他的声音沉了些,带着穿透力。
“我来江南,本就是来收拾这些官商勾连的蛀虫。
他们若是真有猫腻,将来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工夫找你的麻烦”
王微听着张之极的口气,心猛地一跳。
她在倚红院见过不少富商巨贾,可没人会说“收拾官员”时如此轻描淡写。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又带着几分犹豫:
“若是贵客真能保奴家周全……奴家便也豁出了这条性命。”
王微皓齿轻咬,缓缓说道:
“奴家听闻,应天巡抚周起元,上个月给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送过密信,信里好像提了‘生丝定价’的事。
苏州知府寇慎,也常和席家的人私下见面。
还有京城那边,钱谦益大人的门生,前几日还来江南,给汪家送了书信……”
她的话没说完,又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细节,又像是在斟酌该不该说,零零散散地又补了几个名字,有地方的县丞,也有织造局的小吏,一个个名字串起来,竟织成了一张笼罩江南的大网。
张之极静静地听着,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这些名字,有些他早有耳闻,有些却是新的线索,合在一起,正好对上了他此行要查的脉络。
“今日倒是没白来。”
张之极回味过来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奴家有帮到公子,那自然是最好的。”
王微见张之极满意,也是放下心来了。
张之极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到她手上。
寻常妓子接客一月不过数两银子,这一千两,够她在苏州买处小院,可此刻她却不敢立刻去接,只抬眼看向张之极。
“这是赏你的。”
“之后接着打探,不管是绸商的囤货动向,还是官员的私下往来,只要能用上,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这话像颗定心丸,王微才敢将银票接过。
她飞快地将银票迭成小方块,塞进贴身处的锦袋里。
“谢……谢公子厚赏。”
她屈膝行了一礼。
张之极看着她将银票藏好,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眼神却变了。
方才查问正事时的沉敛褪去,换上了几分狎昵的打量,像猎手看着已入网的猎物。
他抬手拨了拨案上的烛芯,火光猛地跳了跳,将他眼底的欲望映得分明:
“正事办完了,也该办点私事了。”
王微面颊一红,还在装着糊涂:“不知道公子所言的私事是什么”
张之极起身走近,笑着说道:
“小爷今日了一千五百两,你倒说说,该怎么侍候”
他的声音放得低,带着几分戏谑,食指却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王微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避开他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从领口的盘扣开始解起。
琵琶襟的外衫先滑落,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接着是腰带松开,裙裾顺着裙摆垂落在地,像一瓣瓣散开的。
顷刻间,已然是浑身赤裸。
“不知公子,这样的侍候,可好”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一步步朝他走去。
张之极的喉结动了动,舔了舔下唇,眼底的笑意彻底染上欲望:
“甚好。”
烛火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歪了,将两人的影子迭在床幔上,床幔轻轻晃动,遮住了里面的声响。
接下来。
两人将痕迹留在房中的各个角落,直到晨光渐亮时,张之极这才完事。
他笑了笑,起身将外衫披在身上,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往后有消息,直接让人送到城南的‘悦来客栈’,找张十三。”
王微点点头,神色很是疲惫。
这一夜来,她可是被折腾惨了。
这一千两银子,当真没有这么好赚。
“奴家记下了。”
天亮透之后,张之极与骆养性便并肩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