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趁着自己在鲁阳城下鏖战,不仅用两万新兵糊弄他,还暗中集结如此重兵,去收复了他们自己的失地!而他自己,却在这里损兵折将,连老家都被人端了!
一种被彻底愚弄、被盟友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的剧痛,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绞在了一起。
“殿下!殿下保重啊!”李磐急声道,“刚接到消息,严星楚亲率两万鹰扬军主力,携带大量火炮,已出隆济城,正朝我们这边扑来!我军久战疲敝,侧翼还有东夏那帮废物掣肘,若被严星楚咬住,后果不堪设想!殿下,撤兵吧!”
陈彦剧烈地喘息着,他推开李磐,挣扎着自己站直。
他望向鲁阳城,城墙上汉川军的旗帜依旧在硝烟中顽强地飘扬,城墙下,是堆积如山的东牟士兵的尸体。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陈彦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苍凉,“我陈彦纵横北地,今日竟会栽得如此之惨……如此之惨啊!”
他猛地转头,望向青石堡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青州港已失,海上退路断了。鲁阳城久攻不下,严星楚援军将至,东夏盟友靠不住,盛兴堡的收复更是让西线压力骤增……不能再耗下去了!
“传令!”陈彦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鲁阳城下所有攻城部队,即刻脱离战斗,交替掩护,撤往东海关!依托关隘固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给青石堡传令!坚守不出!城中粮草辎重,足够他们支撑一年!没有我的命令,一粒米都不许运出,一个人也不许放进!”
“是!”传令兵飞奔而去。
鸣金收兵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正在攻城的东牟军队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不甘,如同退潮般从鲁阳城下撤了下来,开始有序地向东海关方向撤退。
另一边,东夏大将王操几乎在同时接到了陈彦退兵和盛兴堡被收复的消息。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陈彦败退,青州港丢失,这对东夏而言,不算是好事,鹰扬军再次得到扩张。但收复盛兴堡,却是实打实的大功一件。
“将军,我们……”副将询问道。
王操毫不犹豫:“陈彦已退,我军独木难支。传令下去,全军拔营,撤回天阳城!向陛下和曹大人报捷!”
他可不想留下来单独面对严星楚的兵锋和那些可怕的飞骑炮。两支原本就不算齐心的联军,此刻各怀心思,迅速分道扬镳。
……
当严星楚率领两万鹰扬军,拖着五十门飞骑炮,赶到鲁阳城下时,看到的便是一片大战后的狼藉。
战场上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油烧灼后的焦糊气。
破损的云梯、撞车歪歪斜斜地倒在原地,插满箭矢的盾牌、断裂的兵刃随处可见,还有那层层叠叠、来不及收拾的双方士兵尸骸,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战斗的惨烈。
而那座饱经战火的鲁阳城,城墙上下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箭垛多处坍塌,墙面上大片焦黑,如同一个遍体鳞伤的巨人,虽然屹立不倒,却已是千疮百孔。
城头之上,汉川军的旗帜依旧飘扬,但守城的士兵们个个面带疲惫,许多人身上都缠着渗血的绷带。
得知严星楚大军抵达,鲁阳城门缓缓打开,守将马回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快步迎了出来。
他盔甲上沾满血污和尘土,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倦容,但眼神依旧锐利。
“严帅!”马回走到严星楚马前,郑重地抱拳行礼,“此次鲁阳城得以保全,全赖严帅预警在前,驰援在后!马回谢过严帅救命之恩!”说着,便要躬身下拜。
严星楚立刻翻身下马,抢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托住马回的手臂,不让他拜下去:“马将军万万不可!此战,全赖将军与麾下将士用命,死守孤城,浴血奋战,方能使陈彦和东夏五万联军不得寸进!我鹰扬军不过是恰逢其会,赶来收拾残局,实在不敢居功!要说谢,也该是我严星楚谢过马将军,为我北地联军,守住了鲁城这处门户!”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