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没有灯的地方,才有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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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找识夫人,她忙着教我们自己想。”

“她说,问题是用来解的,不是用来跪的。”

萧玦驻足,眸色微深。

他缓缓弯腰,拾起一粒灰白石子,轻轻投入水中。

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无声无息。

这只是开始。

而在更远的西北风沙线上,驼铃轻响,一名披着旧斗篷的旅人正缓步前行。

黄沙掩了他的面容,唯有一枚锈蚀的铜铃残片系在腕间,随步伐轻晃,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他抬头望向远处一座荒废多年的军镇遗址,如今墙垣翻新,匾额上三个大字依稀可见:“游学驿”。

一名少年从土坡后探出身,怯生生地拦在他面前,手中攥着一张写满算式草稿的粗纸。

“先生……您是从中原来的吗?”白砚站在“游学驿”斑驳的匾额下,黄沙裹着寒风扑在脸上,像钝刀刮骨。

那少年还攥着草稿纸,眼神亮得惊人,仿佛手中不是潦草算式,而是开启天地玄机的钥匙。

“先生可知识夫人长什么样?”少年又问了一遍。

白砚沉默良久,喉结微动,终是摇头。

他当然见过她——那个总在灯下执笔、眉心蹙成川字的女人。

她从不穿华服,也不戴珠翠,一身素衣如纸,却比整个紫宸殿都重。

但她从未以“识夫人”自居,甚至厌恶这个称呼。

她说:“思想不该有主人,就像风不属于谁。”

可如今,她的名字被刻在石碑上,写进童谣里,供在百姓口中的“灵位”上。

而她早已不在。

“我不知道。”白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她不高,也不美,走路时总低着头,像是怕惊扰了影子。”

少年愣住,随即笑出声来:“可您刚才走过来的样子,像极了书中写的——‘静如渊,动如风’。”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猝然刺进白砚心口。

他怔住了。

那一刻,风停了,沙粒悬在空中,连腕间那枚残铃都仿佛要挣脱锈蚀,发出一声迟来十年的轻响。

他缓缓抬起手,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那一节断绳——灰白、粗粝、边缘磨损得几乎散开。

这是当年苏识用来捆《民治三策》手稿的麻绳。

她写完后随手一系,没打结,也没剪断。

后来火起宫变,书稿焚半,只剩这截绳头被他从灰烬中扒了出来。

他曾带着它走过千里荒原,穿过暴雨山洪,却从未想过要在何处留下痕迹。

但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步步走向驿门前那棵老槐树,树皮皲裂如史册卷边。

他踮起脚,将那寸许断绳缠上横枝,打了半个死结——不是祭奠,也不是传承,只是一个证明:她来过,且种下了不会说话的种子。

风起,绳尾轻颤,如同脉搏。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已入隆冬。

第一场雪落下时,整座皇城陷入诡异的寂静。

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灯笼,却没有点烛。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倒扣的粗瓷小碗。

夜风穿堂而过,吹过碗口,竟发出低沉悠远的嗡鸣,宛如古琴拨弦,又似万人齐吟。

大理寺卿带兵闯入坊巷,厉声喝道:“此乃妖术惑众!速速拿下施术之人!”

士兵刚要动手,忽见前方雪地中立着一道玄色身影。

萧玦披着大氅,手中提着一盏同样的无烛灯,碗口朝下,静静悬于掌心。

雪花落在碗沿,堆积成环,却不掩其声。

他抬起头,目光冷彻如冰湖深处。

“你们听见了吗?”他淡淡道,“这不是鬼哭,是风在说话。”

众人僵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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