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看在…看在我夫君昔日与您…与您的一点薄面上…护他周全!”
“痴开?”
≈bp;夜郎七终于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越过了跪在地上的菊英娥,直接落在了她怀中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花痴开似乎被这突然的光线和陌生的环境刺激到了,也或许是母亲手臂勒得太紧,他终于不再只是茫然地睁着大眼睛。
他小小的身体在菊英娥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清晰地映入了夜郎七的视线。
没有泪水,没有属于幼儿的懵懂天真,甚至没有一丝恐惧。
那里面空空洞洞,仿佛刚刚经历的血腥、死亡、混乱、母亲的绝望哭泣…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黑洞吞噬了,没有留下丝毫涟漪。
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空”
。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空洞之下,在那最幽深的瞳孔深处,夜郎七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东西——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如同来自九幽地府最底层的寒冰煞气!
那煞气冰冷、沉寂、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漠视一切的意志,正透过孩童纯净的眼眸,无声地弥漫开来,仿佛一头蛰伏在深渊之底的幼兽,尚未睁眼,便已散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夜郎七捻动佛珠的手指,第一次,真正地停顿了。
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极其锐利的光芒。
惊讶?审视?抑或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冰冷的兴味?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紫毫笔,笔尖的墨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浓重的黑,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花痴开…”
≈bp;夜郎七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不出喜怒。
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花痴开那双空洞而诡异的眼睛上,仿佛要穿透那层表象,直视那深藏的灵魂核心。
“菊夫人,你可知,此子眼中,有吞天煞气?”
菊英娥浑身剧震!
夜郎七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开了她强撑的壁垒。
她当然知道!
从丈夫咽气、她看到儿子那不同于任何婴孩的、死寂眼神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孩子不一样了!
那眼神让她恐惧,比丈夫的死更让她恐惧!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场血腥的变故中,彻底摧毁了孩子原本的灵性,只留下了一片冰冷废墟和废墟下蛰伏的恐怖之物。
“我知道…我知道…”
≈bp;菊英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可他是千手唯一的骨血!
求您…求您救救他!
只有您…只有您能…”
≈bp;她泣不成声,猛地将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上,出沉闷的响声,“求您了,夜老板!
我菊英娥在此立誓!
只要您收下痴开,护他平安长大,授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二十年内,我绝不出现!
绝不打扰!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生!”
“二十年…”
≈bp;夜郎七轻轻咀嚼着这个时间,目光终于从花痴开的眼睛上移开,落回到菊英娥磕出血印的额头上。
他那清癯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如同寒潭。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檀香无声地缭绕,宫灯的光芒柔和地洒落。
菊英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和绝望而微微颤抖,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怀中的花痴开,依旧睁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宫灯柔和的光晕,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夜郎七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素色的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