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这一切,平淡而又坚定,因为堕落始终仰视。
不止一次的无奈和不甘都化成彻骨的寒心,在这彻骨的冰寒之下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冬夜的寂静来自莫名的忧伤,忧伤如同天上点点繁星永恒闪烁,那是无数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漆黑中无声无息,无穷无尽的漆黑透着宇宙的深邃,宇宙的深邃神秘而寂静,这是的寂静的冬夜也是寂静的忧伤。
刘琰捂着脸轻轻抽泣:“孤之独之,寒之痛之,何以求道?”
人的一生很短暂也很漫长,蚍蜉只能活一天,然而它明白活着的意义;金鱼一生悠哉,可是它只有七秒的记忆;寒风吞噬夜幕,生机被苍茫所包裹,厚雪掩埋来自秋的飘零,刺骨的冷意穿透身体直刺心灵;大地陷入沉睡,希望在萧瑟中隐忍,冰层之下河水依旧流淌,和煦的春光消融残雪破冰而出。
道理谁都明白,关键是如何去做,第一步迈在哪里,面对滔滔浊流孑然一身注定被吞噬,挣扎又能起什么作用?困难不可怕,看不到希望才令人绝望。
应玚不想出言开解,心结靠外人也无法开解,只是默默的递出一捆竹简:“徐伟长有言,琴瑟鸣,不为无听而失其调;仁义行,不为无人而灭其道。”
伟长是青州人徐干的表字,此人出身青州单家,家境贫寒然而一心向学。
曹操占据河北后受征召任司空参军,没多久便以体弱多病为由弃官归家撰写《中论》,这捆竹简便是应玚摘抄《中论》的部分章节。
刘琰看着看着就不哭了,非但不哭了反而越看越惊讶,还没等全部看完便抬头:“这不就是本门主张吗!”
应玚颔表示赞同:“诚如惠氏所言,大同异小同异者也。”
战国时期宋国有个思想家叫惠施,这人是庄子的好友还是“刑名家”
的祖师爷,典故“学富五车”
和“大同小异”
就出自此人。
“刑名家”
是中国逻辑思辨哲学体系的先驱,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在运动,没有绝对静止且永恒存在的事物,因为没有绝对的存在,万事万物便没有绝对的区别,都是天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本质上看都一样,这就是毕同。
然而区分来看,各种事物的外在表现又不尽相同,这就是毕异。
惠施作为“合异论”
的代表人物,曾这样解释世界万物:牛马都是动物,鱼虫也是动物,太阳和月亮大小不同然而都运行在天上,这就叫小同异;
另一方面,万事万物在本质上完全相同也存在差异,牛马模样不一样,鱼生活在水里,虫子个头很小,太阳在白天出来月亮则是晚上,这就叫大同异。
“刑名家”
讲究思辨,注重逻辑的合理性不论经典是出自谁手,在学术上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任意批判,且对新事物保持相当的灵活性。
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圣人,训诂做法更是要不得,因此对于惠施古文一派持否定态度。
徐干没接触过“刑名”
一派,更不了解过今学,他的思想认识能和今学相仿,不能不说对道的追求殊途同归,因此应玚用大同小异来解释其中的道理。
一捆竹简不过几百字,但足够看出其中的观点离经叛道。
徐干在治学理念层面瞧不上古派训诂的做法,认为其治学繁琐另有目的,故意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为了彰显自身的卓越不凡,本质上是求名逐利的浮华之风导致;他还反对古派不论是非的和稀泥,直言不讳指出这样做完全曲解了中庸的含义。
在本末观上也和古派背道而驰,他的观点可以看作类似后世的经验主义,认为末是本在现实世界的具体体现,是人认知本的具体阶梯。
崇本不抑末,求本不舍末,主张本末并举在二者之间谋求平衡。
他对于孔子的态度比今派的说法更狠,徐干明确表示,孔子无非是聪明些罢了,包括孔子在内所有人本性都是善恶混同,孔夫子也用一生在探索高尚的德行和世间的真理。
这太狠了,今学想将孔子拔高的神的角度,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