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骨碌碌滚进路边草丛,惊起两只蚱蜢。
温羽凡肩头沉得发紧,却仍腾出一只手往后拍了拍金满仓的屁股:“干得好!那就走快两步,一会儿大爷拄著拐棍追过来塞钱,咱仨可跑不过他。”他刻意说得轻快,可嗓音里仍裹著没化尽的酸涩。
山风掠过树梢,吹得金满仓后颈的绷带微微鼓起,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吠,恍惚间像是黑子在追著晨雾欢叫。
土路扬起的灰尘钻进鼻孔,温羽凡望著前方蜿蜒的山道,在心里估算著距离,这会儿该走了五里地。
山坳后的竹林尽头,隱约能看见班车停靠点的铁皮棚。那铁皮棚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著陈旧的光。
山道转过一个急弯,班车停靠点的红顶突然撞入眼帘。那红顶在一片绿意中显得格外显眼,仿佛是希望的象徵。
温羽凡放缓脚步,让金满仓滑下后背,三人靠在斑驳的gg墙下喘气。墙上“要想富,先修路”的標语褪成浅粉色,字跡有些模糊,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鲜艷。
那標语像是时光留下的痕跡,见证著这里的变迁。
时间掐得刚刚好,一辆开往县城的班车正歪歪斜斜地停在路边喘著粗气。
车身漆皮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锈跡斑斑的铁皮,车窗玻璃缺了两块,用塑料布糊著挡风。车內飘出劣质菸草混著汗味的气息,二十几个座位挤得满满当当,引擎声像老黄牛爬坡般吭哧作响。
那班车看起来破旧不堪,却承载著他们离开这里的希望。
一名中年妇女从车门探出头,肥厚的下巴挤在门框上:“去县城不加你们仨就满员咯,踩油门就走!”她的声音带著几分急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温羽凡回头望去,山道拐弯处果然晃出个佝僂的身影,他的心猛地一紧,焦急地催促:“快快快!先上车!”声音中带著紧张与不安。
赵大爷拄著竹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追来,蓝布包在肩头顛得左右摇晃,裤脚还沾著晨露打湿的草屑。老人抬起胳膊想喊,却被咳喘呛得弯下腰,竹棍差点戳进路边水沟,他那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著急的神色。
金满仓单脚跳上车,用树枝製作的简易拐棍撞在铁皮台阶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声,他咬著牙,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努力往车厢里挤去。
霞姐扶著他往车厢里挤,臀部刚蹭到座椅边缘,司机就不耐烦地拍打方向盘:“坐稳了!”语气中满是催促。
车门“哐当”一声合拢,把赵大爷模糊的怒吼关在车外:“龟儿子些……”
班车猛地躥出去,排气管喷出黑烟。
温羽凡扒著后窗望去,只见赵大爷渐渐缩成个小灰点,还在山道上蹣跚著挥手,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
“大爷也真是……”霞姐攥紧车窗把手,指节发白,声音中带著一丝哽咽,她的心里满是对赵大爷的愧疚与感激。
金满仓低头摸著兜里的烤洋芋,油纸包装上仿佛还留著赵大爷的体温,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脑海中浮现出赵大爷那慈祥的面容,心中满是温暖与不舍。
“买票了买票了!一人十块!”中年妇女攥著油腻的钞票夹子,在摇晃的车厢里艰难地走来走去,她扯著嗓子喊道,声音在嘈杂的车厢里迴荡。
温羽凡背靠车门坐在小马扎上,听见这话下意识摸向裤兜,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他的手在兜里摸索著,仿佛在寻找著什么重要的东西。
“三十二。”他低头数著掌心的钞票,两张十块、两张五块,还有两个硬幣在指缝间硌得生疼,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著那些钞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还剩俩钢鏰。”
阳光透过车顶破洞照在他手背上,汗毛根根分明,像覆著层金粉,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著他们的艰辛。
班车在崎嶇的山道上一路前行,车身剧烈地摇晃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远处县城的楼群在地平线上起伏,像一堆堆摞起来的火柴盒,那些楼群看起来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