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昏暗,阴冷潮湿。
一张用木板和砖头,临时搭建起来的大通铺,占据了屋子的大半个空间。
通铺上,他的妻子林婉瑜,正蜷缩在一床早已看不出本来顏色、又薄又硬的破旧被里。
她的脸色,蜡黄如纸,嘴唇乾裂起皮。
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因为高烧和飢饿的双重折磨,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著。
口中,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婉……婉瑜……我……我回来了……”
苏文斌走到床边,声音沙哑地,轻声呼唤著。
“咳咳……文……文斌……”
林婉瑜艰难地,睁开了一双,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神采的眼睛。
当她看到丈夫怀里,那一大堆,黑乎乎的馒头时。
她那双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瞳孔放大。
“老苏,你……你这些馒头……”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嘘,小点声……”
苏文斌將馒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然后拿起一个破旧的搪瓷缸,倒了点热水。
从一个馒头上,掰下一小块,泡在水里,用筷子,慢慢地搅动著。
苏文-斌的动作,极其小心,极其温柔。
仿佛他手中搅动的,不是粗糙的杂麵馒头,而是什么稀世的人参汤。
他这番举动,很快就惊动了,大通铺上,其他几个同样在病痛和飢饿中,苟延残喘的“臭老九”。
他们一个个,都挣扎著,从破旧的被子里,探出头来。
当他们看到,苏文斌面前,那堆积如山的、黑乎乎的馒头时。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瞬间,瞪圆了!
那眼神,如同在沙漠中,跋涉了数月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渴望、和难以置信!
“老……老苏……”
一个头髮白、同样瘦得脱了相的老者,声音乾涩地,开口问道,
“你……你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吃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要知道,在这吃人的第七监区,別说是十几个馒头。
就算是一个,那也是能救命的宝贝啊!
苏文斌,这个平日里,连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实人,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粮食的!
难道……难道他去偷了去抢了!
“是……是知青点的同志们……给的……”
苏文斌一边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將泡软的馒头糊,餵进妻子乾裂的嘴里。
一边,压低了声音,將自己刚才的遭遇,简略地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