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將馒头,硬塞到了他的怀里。
“不……不……这……这太多了……我……我不能……”
苏文斌回过神来,连忙推辞。
他只是想来討要一两个,能让他老婆喝点糊糊的馒头而已。
没想到,这些平日里自己都吃不饱的知青,竟然会给他这么多!
这让他如何敢收
“您就拿著吧!”
宋兴邦按住他的手,诚恳地说道,
“不瞒您说,我们……我们刚从干部食堂回来。”
“托一位新来的李副科长的福,我们今天吃上了肉,还吃上了白面馒头!都吃撑了!”
“这些杂麵馒头,我们是真的吃不下了,您不拿,也是浪费了。”
“李……李副科长”
苏文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困惑。
他还是收下了那些馒头,將它们紧紧地抱在怀里,如同抱著稀世珍宝。
然后,对著宋兴邦和所有知青,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哽咽。
说完,便再也不敢停留,抱著馒头转身佝僂著腰,快步离去。
看著他那在夕阳下,被拉得长长的、孤独而又淒凉的背影。
宋兴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光靠这几个馒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在这吃人的第七监区,像苏文斌夫妇这样的“臭老九”,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別说养病了,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是个问题。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苏文斌。
“老苏教授,请留步!”
苏文斌回过头,疑惑地看著他。
宋兴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苏教授,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恕我直言,您和师母,在这监区里的处境,恐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苏文斌闻言,浑浊的眼眸,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他长长地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
宋兴邦话锋一转,眼中闪烁著一丝希望的光芒,
“今天,我们监区,来了一位新领导!”
“就是我们刚才跟您提过的,李铁柱,李副科长!”
“这位领导,嫉恶如仇,体恤下属,是个真正的好干部!是个敢跟『活阎王』掰手腕的硬汉!”
“您二位,要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凑近了些,用更低的声音说道,
“可以,想办法,跟他联繫联繫。”
“或许……或许他能帮到你们。”
“李……铁柱……”
苏文斌再次,將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他的眼中,那早已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苗,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谢谢……谢谢你,小同志……”
……
苏文斌抱著用衣服包著的十几个,比他性命还珍贵的馒头。
一路躲躲藏藏,避开所有监管人员的视线。
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他们这些“臭老九”,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监区最偏僻、最破败的一个角落。
条件,比知青点,还要差上十倍不止!
几间四处漏风的破旧牛棚,被改造成了他们这些“特殊人员”的集体宿舍。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挥之不去的、混杂著霉味和药味的,腐朽气息。
苏文斌推开一扇用木板和草绳,勉强拼凑起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