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绝对黑暗之中。唯有城市遥远的边缘,偶尔飘来几声模糊、断续如同幻听的警笛声,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蛛丝,勉强将他们锚定在“这个世界或许尚存一丝秩序”的脆弱现实边缘。
站在凛冽如刀的夜风里,祝一凡与关青禾面面相觑,劫后余生的心悸迅速被汹涌而上的庞大疑云覆盖。
两人的眼神复杂交织,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惊魂未定、侥幸脱险、满腹狐疑,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我们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鬼东西?”的荒诞感。他们比谁都清楚:档案室里这场惊心动魄的“午夜凶铃”,仅仅是那潜伏于黑暗深处、冰山庞然巨物偶然显露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尖角。
而真正的风暴,裹挟着车祸血淋淋的真相、藏百鸣行尸走肉般的录像、那个沉甸甸藏着致命秘密的布袋,以及其背后深不见底、足以吞噬一切的阴谋漩涡,正以毁灭性的姿态,朝他们汹涌袭来。
前路荆棘密布,步步杀机。
他们已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携手向前,揭开那令人战栗的可怖真相…
2、
冰凉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取代了档案室那股陈腐的尘埃与惊悚的气息。成莹躺在市立医院骨科的病床上,左小腿打着厚重的石膏,悬吊在牵引架上,脸色苍白得如同窗外的初雪。疼痛让她眉头紧蹙,但更深的是挥之不去的困惑与后怕。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关青禾和祝一凡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看到成莹的样子,关青禾心头一紧:“莹姐,感觉怎么样?”
“疼,麻药过了劲了。”成莹的声音有些虚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过医生说骨头接得还行。青禾,老祝,你们怎么来了?中心不忙吧…”
“工作上事先放放,”祝一凡把棒球棍靠在墙角。这玩意儿现在成了他形影不离的“护身符”,尽管在档案室似乎没派上用场,“你安心养伤。”他拖过凳子坐下,神色凝重,“莹姐,你那天晚上去档案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
提到档案室,成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忆道:“我也不清楚…真的像撞了邪。那天晚上我值班,急着找一份旧案卷宗,很晚了,整层楼就我一个人。我记得…我记得我刚走到档案室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就觉得…就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
“推了一下?”关青禾追问,后背莫名发凉,“看清楚是谁了吗?”
成莹摇头,眼神迷茫:“没…没有。我当时觉得那推力很轻,但角度特别刁钻,我整个人就失去平衡了…楼梯就在旁边,我记得我是想抓住栏杆的,可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铁,脚下一滑…就摔下去了。当时…当时那走廊的灯好像也闪了一下?挺让人觉着恐怖的,其余的记不太清了,摔懵了。”
“绝对不是意外!”祝一凡低声咒骂了一句,“老牟出事,保安被打晕,现在你又…他妈的,十一楼绝对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里面是有什么秘密不成?”关青禾闻言一惊,旋即保持沉默,藏百鸣那张白得瘆人的脸和那个沉重的布袋影像再次浮现脑海。
她走到窗边,想透透气,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