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不要太担心。没关系的,你可以让三皇子带你去换衣服,一样的,只要完成最后的任务就可以了。”
林麒运替小世子扯着湿掉的那一块衣服,似乎没有看穿他的小伎俩,并无生气的迹象,还拿出了手帕替他擦拭。
“三皇子,可以带我去换一件衣服吗?”
小世子细白纤嫩的手指软软地搭在林麒运正在擦拭衣裳的手臂上,声音绵软。
大概是刚刚做了错事心虚,怕他不答应,连脸也不自觉歪向一侧,几缕发丝落在脸侧。
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盯着后台数据,指挥着:“宿主,就是现在这个角度,往前泼。”
敬酒明明是自己喝才对,但现下却要庭渊往前泼,清醒时的庭渊可能会犹豫,但酒意上头的他好似完全融入了人设。他拿着酒杯,手指毫不掩饰地一动,酒杯倾斜,透明的酒液倾泻而出,眼看就要洒落在三皇子华丽衣袍上。
可他手指一滑,杯子倾斜弧度过大,酒液洒出,竟大部分落入了他自己的衣衫之上。
小世子月白色的衣衫瞬间被酒液浸湿,湿漉漉得明显的暗下了一大块,而三皇子却只是被滴了几点。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沉默地看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麒运凤眸弯起,坐在一旁,撑着脸定定地看着小世子,喝过酒的嗓音低醇慵懒,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不是说要给我敬酒吗?小世子。”
庭渊的小脑袋根本不记得说什么敬酒词,只肚子里还装着点坏水,清晰地思考着要如何看似不经意地将酒泼到三皇子身上。
咽了咽口水,庭渊双手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那酒杯朝的方向还歪了,没等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提醒,林麒运先一步握着庭渊的手给他换了个位置,正正对着自己。
“为什么敬我?”林麒运问。
此时一见小世子往他这边走,便立马起身过来找小世子了。
侍女眼睁睁看着三皇子握住小世子的手,将人半揽入怀中,姿势亲密,她沉默一秒,当即低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林麒运语气温柔,问道:“小世子是来找我的吗?”
庭渊这才发觉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三皇子,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坏事,他小脑袋点了点,反常地将头埋入林麒运怀中,乖巧极了,“找你,我、我要给你敬酒。”
小世子难得的示好林麒运怎么会错过。
林麒运在他心中一直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心眼都少说有八百个,一个皇位继承人怎么可能是纯良之辈。
最近一段时间里,林麒运对小世子的兴趣从未遮掩过,同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麒运那是什么意思。
平时的小世子就已经足够招蜂引蝶,如今小世子还是醉酒的状态,喝了酒变得越发像乌萨奇一样可爱。
就连他见了都难以克制,难保林麒运这伪君子不会对小世子做些什么坏事。
光是这样一想,伯景郁眼中的怒火几乎就快要迸发而出。
伯景郁眉头皱起,口中轻喃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步伐之快,让侍女都忍不住探头去看了一眼,几乎是眨眼间,伯景郁就没了影。
她心中不解,传言都说少将军与世子关系不合,那为何还要这么着急地找人,但看今日两人在宴会上的表现也不像是不合,倒像是少将军自己心甘情愿的。
莫非……
小侍女双眼睁大,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直至他将那朵梅花簪入小世子耳旁的发丝处,才终觉那些想象都不及小世子半分颜色。
白玉似的脸颊旁是精致小巧的耳廓与深黑如墨色的发丝,此时却突兀地落入一朵鲜红似血的梅花。
极致的色彩对比,在视觉上产生强烈的冲击,水墨画般的仙子人物像是被他拉入凡尘。
林麒运几乎是看得痴了。
直到小世子想要伸手去触碰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回答:
冷风一吹,庭渊原本还迷糊着的脑袋骤然清醒了许多。
空气中的香味飘入鼻腔,庭渊瞧不见但闻得倒是清楚,虽然味道浅淡,但却很有存在感,于是他问:“我好像闻到些味道?是什么?”
“是梅花。”林麒运笑着问他,“怎的鼻子如此灵?”
庭渊还从未见过梅花,他抬头想要去看,可惜眼前只是一片漆黑,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了口:“我想摸一下可以吗?”
树枝抖动得厉害,不一会,林麒运便折下了一支梅花,轻轻地放入小世子的手中。
林麒运想要抱着庭渊走,庭渊皱着个小脸推开他,说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
林麒运上下打量他一番,视线逐渐往下转移,“真的吗?那给我看看。”
在视线触及小世子腰间玉佩时,他突然停顿了会。
这个玉佩,他在伯景郁身上曾经见到过。
庭渊没懂他的意思,觉得他莫名其妙,偏头不想理他。
听见小世子直呼三皇子姓名,侍女忍不住抖了一下,表情震惊一瞬,然后恭敬地低下身扶住小世子的手,应道:“是,世子,请随我来。”
她收敛神色,暗想,天子脚下,谁人见了皇家子嗣不恭恭敬敬,唯恐惹了他们一点不快,导致小命不保。
估计只有小世子这样身份尊贵,从小就被顺亲王府中的人宠着,才敢这样,活得如此肆意。
侍女扶着小世子从正厅一侧往里走,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见小世子走路有些不稳,还有人起身搭话想要帮忙扶着小世子。那手不规矩的就想要往那纤细的腰间搭去,侍女低着头带着小世子微微侧身,赔罪道:“多谢各位公子……”
模样无辜,又有些不自觉的引诱。
林麒运一双黑眸静静看着他,片刻,那双大手反握住庭渊,“叫我的名字吧。”
“……林麒运,带我去换衣服吧。”
-
路上,小世子怕干坏事被别人看见,以觉得丢脸,不想被别人看见的理由,拒绝掉了侍女的跟随。
庭渊还没反应过来,林麒运闷笑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庭渊这才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的腿上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伸手去碰,触到一片湿润。
他整个人一僵,小脸吓得一白。
庭渊嗓音颤抖着有些委屈,语气慌乱地找着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怎么办呀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应该泼到三皇子身上的酒,全部到我自己身上了。”
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无奈,赶紧出来救场:
庭渊愣了愣,敬酒还有理由吗?
原本就因为酒意泛粉的脸颊此时憋得更红了,庭渊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道:“因为、因为你……因为今天宴会是你办的?”
林麒运轻笑了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小声说了句:“小笨蛋。”
庭渊没听清,问他:“我可以敬酒了吗?”
“恩,当然可以。”
在喧闹的宴会上,众多门客的注视下,三皇子眉目温润柔和,回身时带上了些许歉意,唇边笑意浅淡,温和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先失陪一会。各位不要拘束,还请尽情地享受宴会吧。”
庭渊在三皇子的主位上落了座,说是要敬酒,此时却还坐得极为端正,白软脸蛋鼓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清风明月的三皇子正在替他倒酒。
一杯酒倒好,放入庭渊的手中,那凉意有些冻人,他微不可查地一抖,紧张地舔了舔唇,粉软的舌尖出现一瞬又快速消失,留下一些晶莹的水色。
安静的小路上,原本平缓的脚步声变得越发急促。
夜晚并未刮风,但伯景郁的披风却久久未曾落下,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在跑着找人。
终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小世子的月白色衣衫。
从伯景郁这儿看,小世子正站在渊塘边与林麒运说着话,看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伯景郁不是第一次来三皇子府,他之前就曾随大将军一同来参加过几次宴会,对三皇子府的构造还算略知一二。
因此无需人带路,一听见小世子在偏院,他便准备自己去寻找。
今日三皇子府设宴,正厅坐满了人,整个府上的奴仆都前往正厅和后厨帮忙,去往偏院的一路上都寂静得可怕。
路上,伯景郁向来波澜不惊的心中此时却充满着担忧。
倒不是怕小世子闯出什么祸来,而是担心他被林麒运欺负。
“是梅花。”刚一走进宴会正厅,伯景郁就发现原本该坐在位置上乖乖吃东西的人不见了。
再一抬眼,很好,林麒运也不见了。
他随手将手中的一袋稻米放在桌子上,抓来一旁的侍女,问她:“世子呢?跟着三皇子走了?”
口吻笃定,像是早已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侍女不敢隐瞒,急忙开口:“世子刚刚闹着要去给三皇子敬酒,之后应是敬酒时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淋湿了衣裳。现下三皇子已带着小世子前去偏院换衣裳了。”
“偏院?”
“别说是摸一下了,映渊,你若是想要一个梅园,我都应当给你造一个出来才是。”
随即庭渊突感耳边一凉,他有些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林麒运没有立刻答话。
小世子说话时喜欢抬着头,今日眼上蒙了白纱,瞧不见往日翩跹如蝴蝶振翅的羽睫,却多出了几分清高的冷淡,唇瓣形状漂亮颜色诱人,脸颊是似乎从未接触过日光的冷白。
林麒运从看见梅花时就开始想象了,若是在庭渊耳旁放上一朵,该是如何模样。
林麒运还想再说写什么,但见庭渊摇摇晃晃地要往前面的草丛里走,停住了话头,忙环住他的肩头,“真不要抱吗?”
小世子气呼呼地说:“本世子是看不见,又不是走不了路!”
“好,好,那我扶着你总行了吧。”林麒运无奈,认命似的带着小世子往换衣服的院子走去。
小世子软软哼唧两声,不说话了。
从正厅到那一处院子还有些距离,必经之路是一条青石小路,路旁点着许多灯笼,被风一吹便模模糊糊地飘荡,在两侧还种着梅树,枝桠恣意延伸着,其上还缀着点点红梅,为这寒冷的空气中添上了些不太明显的梅花香。
“本世子没醉!扶什么扶,走快点!”话没说完,庭渊迷蒙着眼,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对话。
说出的话是经典的醉鬼发言,没什么说服力,但奈何说话的人是顺亲世子,眼巴巴瞧着这边想分一杯羹的人只得收回视线。
未等庭渊再拖着那摇晃的步伐多走几步,林麒运突然出现在前方。
他还在主位上坐着的时候视线就未曾离开过庭渊,一举一动都未错过,就连被藏入白纱后的睫毛颤抖频率,他都熟记于心。
可以说伯景郁一走,林麒运就已经坐不住了,但需要应酬的人太多,他一时无法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