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尽之言。
吴贵妃手握寒影、狮威二军,若此刻挥师东进,未必不能解东海关之危。
可一旦离了武朔,这得来不易的根据地……
“本侯明日起程去京城。”皇甫密一拳砸在桌上,“杨国公和石督帅也该有动作了。”
严星楚怔怔望着他。
回京就意味着,东海关的事要由夏明澄代表的朝廷来解决,皇甫密此时回京,分明是要替吴贵妃守住西北门户。
“密侯信得过吴妃?”他鬼使神差问出这句。
皇甫密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回身一笑:“本侯信的是你严御史。”
他说完,转身走了一步,突然从胸前摸出一块玉牌丢给了严星楚,“如果吴妃守不住西北,你带此玉牌去见鹰扬军军帅贺成双,希望能够为西北防线起点作用。”
三日后,秦家军粮进入武朔城。
“严公子可查验过了?”陈掌柜搓着冻红的手笑,“东牟兵封锁了几条要道,我们绕了三百里旱路才登了船。”
严星楚抓起一把麦粒搓去冰碴闻了闻,麦香的味道如此的清爽。
洛青依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素白披风被风吹起:“够城中百姓熬过寒冬了。”
他转头想说什么,却见她眼底泛着青黑。
这些日子她带着医女们熬制防疫汤药。
“青依。”严星楚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等张大人到任,你随我去见洛伯父可好?”
洛青依点了点头。
城头忽然传来号角声,她慌忙抽手:“柳指挥使府中!”
严星楚跟着她疾步奔向柳府。
柳永安的寝房飘着苦涩药味,这位曾能挽三石弓的儒将正歪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
柳永安看着他来,忽然呛咳起来,血沫溅在雪白中衣上:“严御史,密侯不在……你也是……郡城卫出去的人……郡城卫就拜托你了。”
严星楚默然点头,这时间他只能听着。
柳永安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腕:“若武朔失守……切记……切记带着百姓逃……”
话音戛然而止,皇甫密的脸骤然苍白。
寅时三刻,更鼓声穿透风雪。
严星楚一身白衣地站在灵堂上望着“忠勇悯国”的挽联,忽然听见身后铠甲碰撞声。
“严公子,本宫要你接掌郡城卫。”吴贵妃身着白衣走了进来,侍玉捧着金丝手炉的手冻得通红。
严星楚躬身推辞:“指挥佥事陈权经验……”
“本宫不要听这些。”吴贵妃一挥手,“昨日本宫收到柳指挥使来信向本宫举荐了你,他说武朔需要能文能武的守将,但更需要年轻人。”
严星楚心头震动。
他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柳永安与皇甫密一直在军中大力提拔年轻人,想不到临终之时,还没有忘记,又想起皇甫密回京前的那句“信的是你”。
忽然单膝跪地:“臣愿暂代指挥使,然政务须得专人打理。”
吴贵妃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跪下,脸上展露出了笑容:“本宫准你举荐。”
“原郡城卫经历司主官张全,定能胜任。”
二天后,卫衙偏厅内。
严星楚看着恰克国书,羊皮卷上“三年休战”四个朱砂大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严指挥使觉得这和谈条件如何?”吴贵妃看着严星楚。
严星楚将国书平铺桌上,手指轻轻在“安靖城外三万恰克军即刻撤围”字样上划着:“如按此,对于我军来说当然无问题。”
吴贵妃支起身:“本宫也是如此看。”
严星楚也站了起来:“但是如此,恰克撤军后,一定会攻击西北大营,到时……”
“谭士汲是夏明澄的人,本宫为何要替他解围?”吴贵妃冷冷道。
“如果西北大营战败,那恰克军会不会毁约再次攻打我军。”严星楚转身,“恰克军并不是守信之人。”
“本宫岂不知恰克军的狼子野心,但只要拿到安靖城,本宫可以通过安靖城的军备快速扩张军队,恰克军就是再南下,本宫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