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果连人带东西一起摔下去的话,人肯定会比东西先摔烂,毕竟这些床铺的零件是实木的,不像人体那么娇气。
但让我彻底绝望的事情在于和尚绑东西时所打得这些绳结和皮带扣,这些绳结和皮带扣的位置选择太过精妙和耐人寻味了,全部都打在了我们的背后,还是比较靠上的位置。这个位置缺德就缺德在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双手是够不到也解不开的,而其它同伴想帮忙也是爱莫能助的,因为其它同伴身上也有捆绑好的床铺零件呢,双手还都和背上的床铺零件捆绑与固定在了一起,根本就腾不出手帮不到其他人去解开这些绳结和皮带扣。
绑好了之后这两个僧人就不慌不忙地一前一后领着我们这十几个人开始转运床铺了。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我们这些人一次能背的床铺应该不到十张上下铺,要是按老和尚之前打算的,往下边女生宿舍楼搬运两百张上下铺计算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就要往返奔波二十多趟。一想到这个数目我就信心全无了,这简直不是搬家,是集训啊,爬楼梯集训,还是负重爬楼集训!可,可我还跑不了,因为我背上的床铺零件有几十斤重呢,背着它们也跑不快嘛。再说这大白天的我背着这些床铺零件又能往哪里跑呢?庙里的人一眼就能看见我是在转移赃物负罪在逃,这些缺德的绳结和皮带扣简直就是枷锁,完完全全禁锢我们自由的枷锁。之前我还曾在肚里嘲笑小山的遭遇,现在却恨不得要为自己的际遇流泪叹息了。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就在沉默中慢慢移动着,费了半天地劲才挪下了台阶来到了平地,这似乎只是我们征程的开始。接着我们就在和尚的引领下穿门过户,从一个平台向另一个平台开始转移了。许多院门的尺寸都不大,我们需要低头弯腰才能小心翼翼地经过,因为背上还有床铺零件呢,不能按往常空身走路时来衡量这些空间尺寸了。下到一个平台之后又转过一道小门再向上爬台阶,上到另一个相连的平台之上。如此反复折腾了多次我们最终才下到了一片平地之上,这里有三栋小楼共同围成了一个相对封闭院落。一栋四层楼,一栋三层楼,还有一栋两层楼,不用问了,我们的目标当然是最高的四层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什么缺什么,从来就不带有错的。
累死累活地爬到了四层,把背上的东西依和尚指示放进各间屋子,之后才开始给我们解绳子。但这绳子还不是全解,是把每个人的手和另一个同伴的手绑在一起,这样就可以确保我们这一队人手拉手团结在一起下楼,还美其名曰互相监督,防止骚拢楼中休息的女性,说是怕我们犯错误。两个僧人也以身作则地和我们的手绑到了一起,依旧是一前一后地带着我们又下了楼出了女生宿舍。
实话实说,就这一趟走下来我感觉我瘦了能有半斤,不是别的,主要是出汗出的。本来现在是春季,我身上还穿着抓绒内胆和冲锋衣,腿上的秋裤也还没有脱呢。早上那场大风让我后悔没穿毛裤,可现在倒好,我感觉瞬间入夏啦,单衣单裤我都嫌热啦,恨不得也学大师兄那般敞胸露肩了。可惜,没有机会。当先的那个和尚几乎是一路小跑着领着我们往大殿赶,生怕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不了工作进度。
五趟,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们来回折腾了五趟,队伍中就有人支撑不住了,当初这十几个自认为自己很够男人的人现在全都不想再冒充男子汉了。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感觉身心俱疲,要不是有绳子绑着,早就有人开小差当逃兵了。两个和尚很有经验,没有劝说,没有动员,只提了一个条件:再坚持五趟就同意给我们喝水。好,这下大家全都老实了。全身是汗嗓子都快冒烟了,谁不想尽快能喝上水啊,于是大家继续踊跃地干了起来。
后边几趟我就记不清每趟的具体情况了,感觉自己已经处于失去意识的边缘了。眼前永远是路,永远是台阶,走不完的路,爬不完的台阶。感觉背上的东西从未减轻过,似乎一直都有重物压在身上。腰已经直不起来了,一直都是躬着腰在走路,连偶尔停下来喘粗气时腰都是弯着的。两条腿就似灌了铅一般,不光上楼梯费力,下楼梯吃力,连在平地移动都快成问题啦。汗出得倒是不多了,就开始两趟还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