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渊西北,风色死寂。秦宇穿行于无光的虚空断带,脚下是崩毁的星屑与扭曲的时空裂流。四周的天幕早已不再是天空,而是翻滚的暗色深潮——那是一种连“黑暗”都无法形容的存在,一切色彩都在这里被吞噬、被重写、被否定。湮灭的风在他周围呼啸,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听见宇宙自身的低语。
他的目光深邃如夜,神识蔓延向远方那片诡异的寂静之地。那正是——“渊核裂域”。
秦宇一边前行,一边心念微动:“若那熠浮光真能带领辉瀑之民重生,那么湮渊纪中,又将多出一支与圣树同源的族群。湮渊若要彻底安稳,光脉防御不可断。”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决绝,“而我所行的寂灭,便是为了他们能有重生的黎明和一切安稳的修炼根基。”
他轻叹一声,脚下的湮流被他的气息震开,虚空碎片化作一圈圈灰色的光环,在他身后静静消散。
终于,天地前方的轮廓逐渐显现——那是一片仿佛不属于任何存在定义的空间。渊核裂域,乃湮渊的心脏,一切黑暗意志的源起之地。
此地无山无海,无光无影。唯有无数漂浮的“黑色碎域”,像是破碎的维度之骨,漂浮在一片黯淡的深渊之雾中。裂域的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黑色球体,表面裂痕纵横,似在流淌着血色的光液。那不是实体,而是“概念的伤口”——由亿万世界崩解而凝聚的湮源之核。
每一次脉动,整个空间都会扭曲,伴随着低沉如哭的共鸣声,仿佛天地本身在哀号。空间的边缘不断塌陷又重组,时间的流速在此完全失效。
周围的景象宛如一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梦魇——无数失落的灵魂碎片在虚空漂浮,凝成模糊的人影,他们无声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每一缕灵魂光屑都被渊核的引力缓缓吞噬,进入那颗黑色球体的深处。
秦宇立于边缘,衣袂翻卷,寂源无垢剑轻轻颤动,仿佛在警示着那股来自深渊的压迫。他能感受到,这片区域的法则完全崩塌,因果线在此断裂,命运之序在此溶解——这里,是所有“存在”被抹除的真正终点。
他缓缓抬头,眉心的青衍核微微一亮,释放出一圈无声的湮光,将他与外界的湮压隔开。他的声音极低,却清晰得如同划破死寂的刀锋:“这便是……黑暗意志的巢源。”
一阵极细微的震荡从深渊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巨物在沉眠中微微翻动。空气骤然凝固,一股无法定义的意识从虚无中升起——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否定”。
秦宇静静注视那片深暗的核心,眼中闪过冷光,神念化风,低声自语:“很好……既然是此地,那便是我秦宇寂灭黑暗的起点。”
风声骤止,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仿佛屏息。
秦宇步入渊核裂域的那一刻,天地的色彩彻底消散。连“黑”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一种无定义的空寂在流动。空气中弥漫着不属于任何元素的味道,像是由“绝望”与“无存在”混合成的气息,冰冷到连灵魂都会被冻裂。
深渊的中央,黑暗在缓缓蠕动。那团黑色的物质并非固体,也非流体,而是一种连“状态”都无法定义的存在。它在不断地改变形态:一瞬如人影,一瞬如兽骨,一瞬如群星坍缩后的漩涡。每一次呼吸,它的表层就会掀起光影的浪潮,映照出亿万生灵的灭亡景象。
那便是——黑暗意志的真身。
它无形,却主宰着一切“形”的崩解;它无声,却令万界的秩序在心中发出悲鸣。它的气息笼罩整片渊核,所有的时间、空间与因果都在此刻陷入停滞。
忽然,一道低沉到几乎不存在的声音在秦宇识海中回荡——那声音没有来源,却同时在无数层现实、幻觉与梦境中共振,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替它说话。
“……你来了。”
那声音低缓、悠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每一个音节响起,都伴随着一层世界的崩塌,一座时间的倒退,一条因果的断裂。
秦宇抬眼望向那团无尽之影,声音平静如恒星的心跳:“你就是这片湮渊的源头,黑暗意志?”
那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