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入湮荒深处,灰白的雾流在残破的峡谷上空弥散,天地间死寂无声。秦宇自远处的乱石坡中缓缓现身,步履平静,却在每一次踏足时,灰尘与灵焰的碎屑随之扬起。风从破碎的山口吹过,带着焦黑的血腥与烧尽灵气后的金属苦味,犹如死去世界的最后一息。
龙渊会的营地——曾经布满灵阵、闪烁着灵辉的防御城廓,如今化作一片支离破碎的焦原。阵旗被撕裂成无形的碎光,数百根阵柱横倒在地,表面布满被寂灭烧穿的裂痕。那些原本傲然的修者早已化作虚无的影痕,只在地表留下半寸焦痕与黑色残光,仿佛他们的存在被整个天地删除。
营地中央,霍渊的座台坍塌成废墟,黑红色的血流沿着阵纹沟壑蜿蜒,汇入低洼处,泛出一层冷冽的反光。空气中漂浮着碎裂的识念残屑,它们在风中低语,像亡者的怨魂在互相叩问:“该死…一定要找他算账…”
秦宇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整个谷底,神情冷淡却带着一丝感慨。他微微抬头,映照出半空中仍未散尽的湮灭痕迹——那是虚冕终黯怒啸时撕裂的天空,残留着暗金的寂光纹理,宛若伤痕。
他低声道:“终究还是太狠了……但凡凡心存贪念,便自取其灭。”
青环在识海中轻声笑道:“呵,小秦子,你这手可够阴的。看似只是引兽乱阵,实际上却借妖兽之力削了九联帮的根基。现在,他们怕是再不敢轻易动你了。”
秦宇淡然一笑,衣袍轻拂,脚下的灵焰被风一吹即散。他背负双手,缓缓走入残阵中心,抬眸望向那仍在空中翻腾的灰白裂缝。
“他们的报应,与我无关。”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抹冷意,“这湮荒边境,终究不容心术不正之徒——而我,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湮荒的天幕此刻一片残灰,滚烫的云层在空中翻腾,如同烧红的铁水倒灌天地。被妖兽焚毁的龙渊会营地上空,一道孤影缓缓出现,衣袍无风而动,气息深沉如渊。那是秦宇。
他俯瞰下方的焦黑废墟,眼眸中只映出无尽的灰烬与沉默。然而,就在他尚未开口之时,一声震怒嘶吼如爆雷般撕破天穹——
“他奶奶的!就是你个小杂碎把妖兽引来的!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霍渊浑身是血,半边身躯焦黑,但仍强撑着绝观境的气息,眼神如被狂焰灼烧的野兽。他一声怒啸,气息冲天而起,周围的天地灵气骤然沸腾,残阵灰烬被卷上天穹,化为数百条赤红光带盘旋。
他死死盯着秦宇,那股怒意几乎要凝为实质:“今日我龙渊会血债血偿,必将你碎尸万段,剥魂炼骨!”
秦宇的神色仍旧平静,微微抬手,手指轻弹,便有微光散入虚空,灰尘在他脚边静默地漂浮。风掠过他黑发,带出淡淡寂光,他的声音随风而落——
“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他眸光冷漠,仿佛看透因果轮回:“强行霸占峡谷资源,设立禁区,驱赶修者,以势压人。天道或许容忍,湮渊不问因果,可因果自有回返。你等之灭,不过命理自偿。”
霍渊怒极反笑,灵压如暴涛席卷八方,天地间骤然浮现出九道红色血环:“少给我扯这些虚言诳语!你以为杀我几个手下、引妖乱阵,就能侥幸脱身?小子,我让你看看绝观境之力——”
他掌中光焰轰然爆燃,一柄通体血色的战戟从虚空凝出,戟刃拖曳万丈烈光,天地为之震颤。
青环的声音在秦宇识海中响起,冷若冰霜:“呵,果然是绝观境初阶。小秦子,你若想试试寂源无垢剑新生后的威力……可以让他试试。”
秦宇的嘴角微微一弯,淡声道:“看来,是该让他明白‘观测’与‘存在’并非他所能掌控的。”
他手中“寂源无垢剑”悄然浮现,剑身半透明如星河流影,周身莲瓣碎光徐徐旋转,连时间都似被那一抹剑辉冻结。
天幕被灰红色的劫云彻底笼罩,残火犹在空中翻滚,仿佛万道燃尽的命焰尚未熄灭。霍渊怒吼的声音震彻山谷:“龙渊会所有人——布阵!杀!!”
顿时,数百道残存的灵光冲天而起,半毁的阵基再度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