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还残留在夜色中,齐司礼已猛地刹停在有求必应酒吧后巷。
他甚至来不及锁车,径直推开那扇不起眼的黑色后门,仿佛推开的是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入口。
门内外的世界截然不同。一股混杂着酒精、高级古龙水与某种暧昧甜香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光线幽暗,只有墙壁上流动的霓虹与卡座间摇曳的烛光,勾勒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几乎在他踏入的瞬间,数道目光便如同黏腻的蛛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
那些目光大多来自男性,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评估,甚至是一种猎奇般的兴趣。
它们滑过他因急促奔跑而略显凌乱的发丝,扫过他清隽却此刻紧绷的面容,落在他因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齐司礼的脊背瞬间僵直,一股生理性的厌恶从胃里翻涌而上,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猛兽巢穴的猎物,每一步都踏在危险的边缘。
空气中弥漫的雄性荷尔蒙与挑逗的氛围,像无数细密的针尖,刺扎着他敏感的神经。他与明远相爱,但他的爱只针对明远那一个特定的灵魂,那份感情纯粹而排他。
对于其他同性的注视与可能存在的觊觎,他只有深入骨髓的排斥与恶心,甚至毛骨悚然!
他硬着头皮,几乎是屏住呼吸,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迷离的光影中急切地搜寻。
心跳如擂鼓,混合着对颜嫣处境的担忧和身处此地的极度不适,让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座角落,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颜嫣正端着一杯酒,眼神有些空茫地望着舞池方向,侧脸在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那一刻,所有的不适、恶心、愤怒,都化作了更为汹涌的心疼与恐慌。
齐司礼大步穿过人群,无视了沿途所有试图搭讪或阻拦的目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径直来到颜嫣面前。他什么也没说,一把紧紧攥住了颜嫣的手腕。
他的手掌冰凉,带着室外的寒气,却异常用力,仿佛要将她牢牢锁住。
颜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回过神,愕然抬头,撞进齐司礼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那里有未消的怒意,有深切的担忧,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急切。
“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容拒绝。
几乎是半强制地,他拉着她起身,穿过那些暧昧的目光与震动的音乐,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背影决绝,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等宋媛媛彻底从舞池的兴奋中清醒,挤回卡座时,只看到空了的酒杯和颜嫣落下的披肩,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社会新闻标题,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颜嫣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
“颜总!您在哪?!是有人把您带走了吗?您没事吧?!”宋媛媛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传来颜嫣有些疲惫但还算平静的声音:“……我没事,先走了。”
“啊?走、走了?跟谁走的?安全吗?”
“……齐司礼。”
听到这个名字,宋媛媛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原地,随即又涌上一阵后怕和自责。原来……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自己把女总裁带出来,结果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诱拐了呢!
坐到驾驶座上,齐司礼紧绷如弓弦的身体才稍稍松弛下来。他关上车门,仿佛将酒吧里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彻底隔绝在外。
车内狭小的空间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他转过头,想对颜嫣说些什么,却发现她也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怎么了?”颜嫣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他依旧紧握方向盘的手上,“手里全是汗,”她的视线又移到他额角,“额头也是细汗。”
齐司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体内那股因环境而引起的生理性战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