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何苦再去见那种人?徒增恶心罢了!她自有她的报应。”
“带我去。”赵明姝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必须亲眼看到她结果,否则她得意的嘴脸,日夜纠缠的我睡也睡不安稳。”
夕若看着她那双执拗得近乎偏执的眼睛,知道劝阻无用。
她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好,但你得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太过震惊,注意你自己的身体,看完我们就走。”
夕若带着赵明姝出了稷王府坐上了马车。
那地方比夕若想象的更为隐蔽和森严。
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地下,穿过数道沉重的铁门,阴冷潮湿、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的空气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看守的人是裴九肆的心腹死士,面无表情,见到夕若出示的令牌,才沉默地引着她们向最深处走去。
通道两旁是冰冷的石壁,壁上挂着各种锈迹斑斑、形状可怖的刑具。
幽暗的油灯跳跃着,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压抑的呻吟和偶尔传来的铁链拖曳声,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赵明姝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紧紧攥着夕若的衣袖。
终于,在一扇低矮的铁门前,看守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那个小小的窥视口。
“就在里面。”看守的声音嘶哑低沉。
夕若扶住浑身微微发抖的赵明姝,低声道,“就在这儿看一眼吧。”
赵明姝深吸了一口那令人窒息的空气,颤抖着,凑近了那个狭小的窗口。
只一眼!
“呕——!”
她便猛地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瞬间涌出。
夕若连忙扶住她,自己也下意识地朝里瞥了一眼,顿时也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里一阵不适。
一个模糊的人形被沉重的铁链拴在墙角,蜷缩在肮脏湿冷的稻草上。
身上几乎衣不蔽体,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一寸完好,布满了新旧叠加的鞭痕、烙伤和溃烂的脓疮。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头部。
原本乌黑的长发几乎已经掉光了,只剩下零星几缕黏在血污斑斑的头皮上,露出大片带着血痂和脓液的惨白头皮。
她的脸肿胀不堪,眼睛被干涸的血污和脓痂糊住,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都被生生拔掉了,只剩下十个血肉模糊、甚至隐约可见白骨的窟窿!
似乎察觉到门口有人,那人形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动了一下,却连抬起头都做不到。
这就是赵明依。
那个曾经娇纵明媚、心比天高的赵府嫡女。
夕若只觉得一股凉意渗透四肢百骸。
她知道裴九肆绝不会让赵明依好过,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残酷的手段。
这远比一刀杀了她,要残忍千百倍。
赵明姝吐得几乎虚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整个人瘫软在夕若怀里,不住地颤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她恨赵明依,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啃其皮。
可当她真的看到赵明依变成如今这副比厉鬼还不如的模样,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远远超出了仇恨所能带来的快意,只剩下生理性的极度不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怎么会这样?”
她声音破碎,语无伦次,“不是说只是关着她,怎么会……”
那引路的看守在一旁,声音依旧平板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王爷吩咐,不必让她死,也不必让她好过。每日一顿馊饭吊着命,刑具轮流上一遍,别重复太快,免得没滋味。兄弟们都是老手,有分寸。”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比任何恐吓都让人胆寒。
夕若紧紧抱住抖得厉害的赵明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走,明姝,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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