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反复摩挲《破幻诀》的扉页,油墨的涩感混着残留的术法清凉,仍驱不散钟晚心头的滞闷。书房的台灯调至最暗,暖黄光晕仅够照亮半张书桌,张深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指尖转动着枚青白玉佩,玉面映出细碎光影,是她从未见过的物件。
“玄清的镜花术,是师父早年教的入门幻术。”
清冷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钟晚猛地抬头,撞进张深沉得像墨的眼眸。他指尖的玉佩停了转动,指腹摩挲着玉上刻的纹路——那纹路像极了归尘阁阵法的核心图腾,只是更繁复些,带着岁月磨出的温润触感。
钟晚攥紧书页,尘念在皮肤下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对“师父”二字的微妙共鸣。“你们…是同门?”她斟酌着开口,想起玄清派弟子喊的“师兄”,心脏莫名沉了沉。
张深颔首,将玉佩放在书桌中央。灯光下,玉上纹路泛起极淡的金光,隐约能看见“守心”二字。“我与玄清,曾是师父座下仅有的两名弟子。”他声音放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师父传他控魂术,传我守门诀,本是想让我们相辅相成。”
“结果反目成仇了?”钟晚脱口而出,又赶紧收声——这话太直白,倒像在揭人伤疤。可看着张深紧绷的下颌线,她还是忍不住补了句,“就因为…幻术和守门诀的区别?”
“是道不同。”张深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尖在杯沿划圈,“师父说,守门意味着责任,要守的不仅是裂隙,更是两界的平衡,有时甚至要牺牲私欲。”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讥诮,“但玄清不这么想。他觉得力量意味着征服,裂隙不是屏障,是获取更强力量的门户。”
钟晚的呼吸滞了滞。她终于明白林老说的“绝情道”是什么——玄清要的不是守护,是掌控,是把所有规则踩在脚下的霸权。这认知让她后颈发麻,尘念突然泛起冰寒,像触到了玄清那股偏执的恶意。
“裂隙到底是什么?”她追问,声音不自觉放轻,“和我身上的‘尘念’有关吗?”
“是两界的薄弱处。”张深的指尖终于离开茶杯,落在那枚玉佩上,术法能量流转间,玉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道泛着白光的裂缝悬在虚空,周围缠绕着黑色雾气,像无数怨魂在嘶吼。“每百年裂隙会扩大一次,需要守门人用印记镇压。而尘念,是裂隙逸散能量与人类情绪的结合体——”
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钟晚心口的位置。那里的衣料下,尘念正随着他的话语轻轻震颤,泛起细碎的金光。“你的尘念很特殊,像是…天生与裂隙相连。”
钟晚的手指下意识按在胸口,冰凉的衣料下是温热的皮肤,可她却觉得那片区域泛着寒意。“所以玄清要抢我,是因为我的尘念能帮他打开裂隙?”她自嘲地笑了笑,“合着我不是‘容器’,是你们玄幻版门派内斗的‘战利品’?”
张深的眉峰猛地蹙起,周身的清冽气息骤然收紧,又迅速松开。“不是战利品。”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尘念选择你,说明你有守护的资格。玄清要的不是你,是你体内尘念与裂隙的连接点。”
“那你呢?”钟晚突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留着我,是因为我有‘资格’,还是因为我是对付玄清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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