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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人见过师父是何模样。
王府的规矩,夜里过了戌时下人们就不能出屋,除上夜之人,不得在外走动。
愫惜学艺的时间就放在这时。
院中空落、明月高悬,一声琵琶穿云裂帛,自院中冲出。
倒也说不出其精妙在哪里。
只是叫人哭叫人笑,都由它。
悲曲弹得摧人心肝,欢快的又叫人心生欢喜。
下头人都喜欢。
不过,轮到那学弹的学生上手,便成了折磨。
简单的旋律弹得毫无章法,连贯的乐句碎成珠子,夹着拔片刮擦琴弦的“刺啦”声。
时而尖锐,时而沉闷,听着这样的曲子,时间变得冗长难熬。
但不多时,老师就会重操琵琶,反复演示,此时才是入睡的好时机。
那老师很是体贴,夜越深,弹的曲子越清幽婉转,想必是个细心之人。
对于教习之人,院里下人众说纷纭,倒为老师添了几分神秘。
愫惜院里的丫头嘴严得很,不肯说半个字透露老师模样。
于是有人说其实是个毁了容的女子,怕吓到人,才不给人瞧。
也有人说,是宫中出来的御用太监乐师,不然琴技不会如此高超。
这日逢初一,每月这日,哪怕天上下刀子,李嘉也得上绮眉房内住上一夜。
这是两人约定的规矩。
李嘉故意磨蹭到快该睡觉时才来到绮眉房中。
府里的谣言,他也听说两句,不过没放在心上。
一来忙,二来与云娘正值甜蜜之时,三来他对愫惜没半点感觉,跟本不可能因为她弹首曲子就宠爱她。
如今在宅中,他要么陪云娘,要么看看玉珠,和腹中胎儿说说话,对绮眉和愫惜完全冷落。
再者,他到愫惜那里去,愫惜待他只有礼数全无热情。
这件事让他很是介意。
现在知道巴结了?他偏不理她。
他慢慢踱着步,来到绮眉房内,房中点着蜡烛,守夜的丫头也在,可不见绮眉影子。
“请爷先休息,王妃方才到帐房去,说有笔银子对不上,数目不小,耽误不得。”
李嘉毫无睡意,走到厅中,天上好大明月,光似霜雪,别有一番意境。
听到隐隐高山流水之音,清婉美妙,想必就是愫惜请的老师在教弹琴。
琴音听起来倒有几分技巧,他起了兴致,信步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