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闪而逝,快得让林婉几乎以为是幻觉。但随之而来的,是水淼系统日志深处,一段被严密封存的、关于“首次异常失踪及死亡事件”的乱码记录,似乎被这股涟漪触动,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四水?】林婉下意识地呼唤。
【……检测到未知数据扰动,已屏蔽。】水淼的反应比平时慢了零点几秒,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可能是副本残留能量干扰,无需在意。】事实上她自已都还在消化刚刚的变化,目前还没有什么思路。
真的……只是干扰吗?林婉没有追问,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疑惑,她好像在四年前第一次的副本中就见到……不,应该是感知到四水的存在了。
与此同时,“黄雀”项目主控室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陈寒清看着屏幕上再次失败的启动报告,眉头拧成了死结。项目首席科学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院士,疲惫地摘下眼镜:“老陈,所有代码我们都反复校验过了,理论上是完美的。但现在的情况就像……就像我们造出了一个任意门,却找不到唯一的那把打开门钥匙。”
“钥匙……”陈寒清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林婉苍白而安静的脸。他想起之前种种异常,林婉总能“感知”到副本的入口,甚至能“看穿”副本的部分规则……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型。但是,他没有将这个怀疑说出口。
只不过,能在这基地,这样大型项目工作的哪个不是有一个好脑子,陈寒清想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是能够想到的。在后续一次高度机密的核心团队会议上,另一个子项目的负责人就首先朝着他提出了这个可能性:“也许,启动‘黄雀’的关键,并非完全在于代码本身,而在于……林婉。她是唯一的亲历者,是副本规则影响下的特殊存在,她的生物信号,或者说她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激活系统的最后一道指令。”
会议室一片哗然。陈寒清根本都没动一下身体,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自已眼前的笔记本,仿佛这上面记得都是机密,事实上,这笔记本上除了他写了一个会议名称之后,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写。
“这太荒谬了!难道我们要把整个项目的成败,寄托在一个小女孩的……‘感觉’上?”一位负责硬件架构的专家首先表示反对。
陈寒清左手侧,一位名叫赵志鹏的中年研究员,抬起头。他扶了扶眼镜,开口:“赵教授,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高维副本的事都能发生,林婉本身是一把钥匙,这有什么不科学的,在我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
说完又笑呵呵地看向边上的陈寒清,换了另外的角度说道,“我理解您的想法。林婉确实特殊。但如果……如果她的‘特殊性’正是启动项目的关键,那么从大局考虑,是否应该……进行更深入的‘配合性研究’?比如,尝试提取她的脑电波特征,或者建立更直接的生物信号连接?为了‘黄雀’计划,为了国家乃至人类的未来,我觉得,必要的……牺牲和付出,也是可以讨论的。”
他刻意使用了“配合性研究”、“牺牲”等模糊却危险的词汇,试图引导话题走向将林婉工具化的方向。
陈寒清猛地一拍桌子,将所有人都吓一跳,这人刚刚一声不吭,还以为没什么想法呢,只听他厉声道:“绝对不行!赵志鹏,你忘了我们的底线了吗?林婉首先是一个人,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不是实验品!一旦我们开了这个头,今天可以为了项目牺牲她,明天就能为了别的理由牺牲任何人!道德的堤坝一旦溃决,我们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高维存在有何区别?!”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一字一句道:“‘黄雀’计划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为了完成这个项目不择手段!这个原则,不容挑战!”
会议不欢而散。赵志鹏坐在位置上没有什么动静,刘亚山经过的时候拍拍这位老同学的肩膀:“老赵,你也别在意老陈的话,他不是针对你,主要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行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还是我老学长呢,我又那么小气吗?”赵志鹏笑着表示,看着刘亚山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