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女孩的目光从那些或焦虑或悲伤的陌生面孔上缓缓滑过,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就像在看一堆毫无意义的符号。那些脸孔于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激不起半点涟漪。看到自己曾经的照片时,她的眼神同样空洞,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面容憔悴的女孩。
老民警合上文件夹,叹了口气,对郑大山摇摇头:“老哥,情况我了解了。这娃...怕是难找了。脑部受创,记忆恢复不好说。你们...“他看了看这个虽然清贫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家,又看了看女孩身上虽然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以及李秀兰那毫不作伪的、深切的担忧眼神,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郑大山的肩膀:“先好好照顾着吧。有消息再通知我们。不容易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送走民警,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一种无形的、关于“过去“的沉重大门,似乎被正式地、无奈地关上了。
女孩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能感觉到民警的到来和询问与她的“过去“有关,那种竭尽全力却一无所获的无力感,让她感到一种深切的沮丧和...一种莫名的、为那个“不存在“的过去而感到的悲伤。
李秀兰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孩子,想不起就别想了。不想了,啊?难受就不想。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俺和你郑大伯就是你的家人。有俺们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女孩抬起头,看着李秀兰慈祥而温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失望,只有全然的接纳和心疼。她鼻尖一酸,眼眶微微发热,这是一种她无法理解却本能渴望的温暖。她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晚上,郑大山蹲在门口的门槛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辛辣的烟雾缭绕中,他望着院子里在帮李秀兰收衣服的女孩。她的动作还有些笨拙迟缓,侧影在暮色中显得单薄又脆弱,像一棵在风里微微颤抖的小草。
李秀兰走过来,也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怜惜:“问也问不出啥,警察那边估计也没啥办法了。这娃,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无根无萍的。“
“嗯。“郑大山闷闷地应了一声,烟雾从他鼻孔缓缓吐出。
“总不能一直'丫头''丫头'地叫。“李秀兰说,语气坚定起来,“得有个名儿。得起个名儿。“
郑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目光依旧落在女孩身上:“是啊,得有个名儿。得起个名儿。“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女孩并不知道这场关于她未来的讨论。她只是偶尔,在帮李秀兰晾衣服看到盆里晃动的清水倒影时,或是经过那面模糊的、镶着木框的旧镜子无意中瞥见自己的影像时,会突然愣住。
水光潋滟,扭曲地映出一张陌生的、清秀却空洞的脸,眼神迷茫,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忧伤。
镜面模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熟悉又陌生,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毛玻璃。
她会出神地看上好几秒,手指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