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只看到她对着精美菜肴失神的样子,筷子拿起,又放下,食物在盘中几乎未动。
后来,他改为策划旅行。
他查攻略,订头等舱,选最好的酒店套房,带她去她曾经随口提过的,有蔚蓝大海的温暖南方,或是静谧悠远的雪山脚下,他试图用不断变换的风景来刺激她麻木的感官。
然而,舒允晏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被动地跟随他完成这一切行程。
在觥筹交错的宴席间,周围的谈笑风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她被隔绝在一层透明的玻璃罩里,声音变得模糊,色彩失去饱和度。
美食在她口中味同嚼蜡,甚至引发隐隐的反胃。
她只是机械地坐着,偶尔在纪凛目光的示意下,勉强扯动一下嘴角,那笑容却比哭更让人难受。
在风景如画的旅途中,她站在壮丽的自然景观前,眼神却空洞地穿透了那些美景,落在不知名的虚空。
海风的咸涩,花香的馥郁,雪山的清冷,都无法再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她只是跟着纪凛走,他拍照,她便站着,他让她看,她便抬眼。
但她的心神,早已游离到某个无人能抵达的,荒芜的旷野。
舒允许对一切都失去了好奇,失去了感知愉悦的能力。
他们没有选择需要正襟危坐的高级餐厅,而是找了处僻静的海滩,一张小木桌直接摆在细软的沙子上。
天色渐暗,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远处潮声轻柔地起伏。
桌上摆着简单的,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烹制的海鲜,香气混合着海风,有种原始的,令人放松的味道。
舒允晏穿着简单的棉布长裙,赤脚踩在微凉的沙子里,任浪花偶尔漫过脚踝。
她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肩颈线条似乎缓和了些。
她小口吃着鲜甜的贝肉,目光望着墨蓝色海平面上最后一抹橙红的霞光,眼神不再是完全的虚空,而是有了一丝微弱的,属于当下的聚焦。
纪凛看着她的侧影,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引导话题或点评食物,只是沉默地陪着她,偶尔为她斟上一点冰镇的白葡萄酒。
这种罕见的,不带压迫感的安静,反而成了最好的安慰剂。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夜色吞没时,第一朵烟花毫无预兆地在深邃的夜空中炸开,巨大,绚烂,伴随着一声闷响,金色的流火如雨般洒落,瞬间点亮了海面。
舒允晏下意识地抬起头。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越来越多的烟花升空,嘭嘭作响,绽开出各种绚丽的形状和颜色,紫的,红的,蓝的,绿的……将整个夜空渲染得如同梦幻般的花园。
爆炸声在海湾回荡,与潮声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