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血色褪去,阳光洒在满目疮痍的领地上。到处是尸体,黑褐色的血迹凝固在地上,苍蝇嗡嗡乱飞。空气里混着血腥味和尸臭味,熏得人想吐。
虎啸站在空地中央,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他哑着嗓子喊:“把战士们的遗体收拢起来,一具都不能落下。”
十几个虎族战士开始清理战场。有人抱着断成两截的尸体,泪流满面。有人捡起散落的残肢,手抖得拿不稳。
虎岩蹲在一具尸体旁,伸手合上死者的眼睛。那是个年轻战士,昨天还跟他开玩笑说要娶媳妇。现在胸口被贯穿,内脏都流出来了。
“兄弟,走好。”虎岩低声说,声音发颤。
不远处传来哭喊声。一个雌性虎族扑在尸体上,撕心裂肺地哭:“你怎么不听我的!我让你别去打,你偏不听!”
旁边几个人劝不住,只能陪着掉眼泪。
虎啸走过去,沉默地站在一旁。等雌性虎族哭够了,他才开口:“嫂子,节哀。”
雌性虎族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族长……”
“他是英雄。”虎啸咬牙,“虎族会记住他。”
雌性虎族又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瘫在地上。
虎岩叹口气,让人把她扶回营帐。
清理到下午,终于把所有遗体找齐。一百二十三具,排成长长的队列。每具尸体上都盖着兽皮,只露出青紫的脸。
虎啸看着这些死去的族人,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想哭,但眼泪流不出来。
营帐里,乐清醒过来。
身体像被碾过一样疼,浑身没力气。她勉强撑起上半身,看到女儿和儿子睡在旁边,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银虎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后背的绷带渗出血,半边衣服都湿透了。
“你怎么不躺下?”乐清皱眉。
银虎转过头:“醒了?”
“伤口还在流血,不知道吗?”
“小伤。”
“少来。”乐清挣扎着坐起来,“过来,我给你换药。”
银虎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乐清撕开他的绷带,三道血痕又裂开了,血肉翻卷,触目惊心。
“疼不疼?”
“还好。”
“嘴硬。”乐清拿出药剂,一点点倒在伤口上。银虎闷哼一声,额头冒汗,但硬是没叫出来。
乐清心疼得要命,手上动作更轻了。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在银虎背上。
“哭什么?”银虎回头。
“没哭。”乐清擦擦眼睛,“风吹的。”
“营帐里哪来的风?”
乐清不说话了,闷头给他包扎。等缠好绷带,她靠在他肩上,长长叹了口气。
“活下来了。”
“嗯。”银虎握住她的手,“以后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呢?”
银虎笑了笑,没接话。
女儿和儿子醒过来,揉着眼睛坐起来。
“妈妈!”女儿扑进乐清怀里,“你没事吧?”
“没事。”乐清摸摸她的头,“你们呢?哪里不舒服?”
“不疼。”儿子摇头,“我很强的。”
银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嘴还挺硬。”
“我本来就强!”儿子不服气。
一家四口笑起来,营帐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下午,葬礼开始。
一百二十三具尸体排成长列,族人们站在两旁。有人低声抽泣,有人咬牙忍着不哭。
虎啸站在最前面,眼眶通红。他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今天,我们送别一百二十三位战士。他们为了虎族,为了家人,献出了生命。”
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虎岩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虎啸咬咬牙,继续说:“他们是英雄,是虎族的骄傲。我们会记住他们,会让他们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族人齐声应和,声音悲壮。
乐清和银虎带着女儿和儿子走上前,每人手里捧着野花。他们把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