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色燥热,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可外头却亮如白昼。
刘耀祖抬头看了眼头顶那刺眼的月光,钻进了村尾。
傅星珩早已睡下。
眼睛越是不好的人,耳朵就格外的灵敏。
卧室外传来的细小推门声就那么钻进了他耳朵里。
傅星珩心口一紧,下意识抓紧了胸口的衣襟,吞了口口水。
难道是小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他是一个小瞎子,更何况,他如今住的还是村里以前废弃的院子,连个大门都没有。
谁会偷上他家来?
除非是熟人。
想到这,傅星珩眉头微微蹙起,伸手摸过了靠在床头的棍子。
刘耀祖垫着脚进了堂屋,透着月光看了眼卧室的门。
说是门,其实就是一块连把手都没有的木板,他上前推了推。
门板和地面摩擦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月色里响起,刘耀祖紧张的瞪了眼门。
“表舅,你又来做什么?”
傅星珩已经坐起来,手里攥着平日用来探路的拐杖。
闻言,刘耀祖慌了一下,但听到他喊自己表舅,顿时明白,这瞎子是把他当成高红兵了。
刘耀祖没出声,眼睛却在他脖子上打转。
傅星珩的脖子上系着一截黑色的绳子,另一端没入衣领下方。
刘耀祖记得,那里挂着一块色泽很好,看上去十分透彻的玉佩。
本来想趁着这小瞎子睡着的时候偷偷拿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警惕,醒过来了。
不过好在,傅星珩明显是把他当成高红兵了。
这样想着,刘耀祖的胆子不由大了许多,大跨步的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拽他脖子上的绳子。
傅星珩只觉得眼前一暗,脖子上的绳子被人猛地一拽,勒的他呼吸一滞。
高红兵要抢他的吊坠!
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抬手去夺,“表舅!
这吊坠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这东西不值钱,你能不能别抢走?”
以前他还在高家的时候,高红兵就惦记过他脖子上的吊坠,他拼命护着,跟高红兵说这只是一块普通石头雕成玉佩模样,才好不容易保住了这吊坠。
不值钱?
骗谁呢?
刘耀祖才不信这说辞,他明明记得,当初高红兵想要抢走这玉佩的时候,傅星珩这小子跟了疯似的,拿着刀都要护住这玉佩。
要是不值钱,他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刘耀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力量上本就占优势,傅星珩又看不到,被他猛地一推,一头栽倒在地。
刘耀祖见玉佩到手,嘴角得意的咧了咧,转头就要离开。
傅星珩连滚带爬的起身,顾不上拿拐杖,就那么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
靠着对屋子结构的熟悉,他很快就抓住了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刘耀祖。
“还我!
床脚下收着我所有的钱,你拿走!
把这坠子还我!”
傅星珩的语气像是淬了冰一样冷冽,恶狠狠的说道。
这是妈妈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了,妈妈说过,这是爸爸亲手给她雕的,是她收到过最宝贝的礼物。
一定不可以被任何人抢走!
刘耀祖不想跟他纠缠,猛地一下甩开胳膊,想要将他甩去一边。
可傅星珩就像是疯了似的,死死的抱住他,不给他走。
傅星珩家住在村尾,这里偏,旁边没有人家,离得最近的那户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这会早就睡下了。
可屋子里的动静太大了,刘耀祖担心,一会傅星珩大喊大叫的将人引来。
气的在心里怒骂了句,难缠的狗东西!
一把抄出怀里的那把出门前带着以防万一的水果刀,朝着对方的腹部就捅了过去。
——
周婉脸上的笑容从起床到现在就没有停下过。
她拎着灰色的帆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