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小姐姐笑靥如花:“今晚拍卖活动所获得的75收入,将作为善款捐赠给被拐儿童救助基金会。
在此,我们感谢各位来宾为慈善事业所贡献的一份力量!
其中,我们尤其想要感谢今晚我们的压轴拍卖品,古琴‘青松罹雪’的获得者carlu,仅他一人的善款金额就占我们善款总额的45,在此刻,我们想请carl先生来为我们讲几句,可以吗?”
全场掌声雷动,carl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中央。
他绅士地对主持送出的秋波还之一笑,然后接过话筒:
“今天,我很高兴。
原因之一,当然是能有幸收藏这架古琴。
我读完中学就离开祖国到外求学,在我想家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我的邻居。
我的邻居是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孩子,是我中学时的学弟。
我的学弟品学兼优,更擅长音律,我常常想如果有世上真的有谪仙人,可能就是我学弟这样的。
在我的毕业典礼上,他坐在舞台中央给我们表演节目,那时候他弹奏了一首古琴曲,叫《桃李不言》,而我坐在台下仰视着他。”
carl看向台下端坐着的汪明,眼睛闪烁起道不明的光芒。
他温柔又克制地说道:
“那之后我的梦中就常常出现一座古琴,和一个人。
今天,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我不但收藏到了一架精妙绝伦的古琴,还重遇到了我曾经仰视过的人。
学弟,你……你愿意再为我弹奏一次吗?”
宋奇和老鹰“唰”
地同时看向陆永丰,陆永丰“唰”
地看向汪明。
当然,看向汪明的视线还有很多,探究的、好奇的、惊羡的,这些视线的主人里面,未必没有曾与他在韶华不换中认识过的客人。
只是谁都认不出来,或者谁都不敢把他和韶华的那个自轻自贱的b联想起来。
汪明在众人的目光中风轻云淡地站起,徐徐走向carl。
“我老板绿了。”
宋奇悄悄地用气声向老鹰说道。
“我听到了。”
陆永丰瞪他。
汪明走到carl身旁,不卑不亢:
“学长的心愿,我自然是不舍得拒绝的。
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练琴了,这一首《桃李不言》,怕只能仅供一笑了。”
琴确实是好琴,久经百年沧桑巨变,余音悠长。
有时候是风吹松林,凛冽清峻;有时候是苍山负雪,高寒入骨。
在响彻的声音深处,竟让人感到了无声无色的寂灭。
汪明很专注,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与乐声融为一体。
于是他自己也时而像山雪,时而像青松古道。
陆永丰看着他,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很远。
陆永丰虽然不大爱听这些阳春白雪,但在杨夫人的浸淫下还是略懂一二。
即使是他助理宋奇这样的五大三粗,也都听得入神,更别提在场其他整天浸淫在音乐中的文化人了。
一曲奏罢,台下响起了动容的掌声,汪明起身翩翩然鞠了个躬,毫不留恋地下台了。
有个老人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截住他的去路要跟他握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那老人叹道,“在琴曲之中,确实是有声处无声,无声处又有弦外之声,这一份心境,了不起。”
汪明垂首握住他的手,礼貌道:“谢谢您。”
老人松开他软掉的手,压低声音:“你的手?”
汪明脸上平静无波,轻声回答:“几年前断过,现在好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很快又敛去。
他布满褶皱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汪明手中。
“这首琴曲对手压力太大了,以后就少弹吧。”
老人谆谆说道,“坦白说,慧极必伤,以你的年纪,也不该有这样枯槁寂灭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