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撞柱未遂事件》(1 / 4)

金銮殿上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灰烬塌落的声响,那细微的“簌簌”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正中央那尊鎏金狻猊炉里焚着御赐的龙涎香,香气醇厚绵长,袅袅青烟在朱红殿柱间游走缠绕,将满朝文武身上的朱紫官袍都熏出几分缥缈仙气。太子澹台烬却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地盯着自己靴尖上那点泥渍——那是今早为了赶在卯时前到衙门,情急之下翻墙时蹭的,此刻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显得格外刺眼,活像块不该出现在锦绣堆里的驴粪蛋。

他活了二十八年,自束发那年入朝堂听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朝堂中央,被满朝文武用探究的目光来回扫视——那眼神活像在菜市场挑猪肉,还是专挑肥膘多的那种,连耳根都被看得发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歪着脑袋站在他身旁,一脸天真地掰着手指回忆。云懵懵今日难得穿了身素白襦裙,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缠枝纹,发间一支素银簪子坠着的圆润珍珠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摇晃,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亮线。若是不看她腰间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其中有三把带着明显的铁锈,钥匙柄上还刻着刑部大牢特有的锁链纹样——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娴静模样。

“那晚雨下得特别大,跟瓢泼似的,殿下披着蓑衣说他是来治水的……”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突然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这声调拔得极高,惊得殿角铜鹤灯上的仙鹤嘴里含着的夜明珠都“咔嗒”晃了一下,差点从琉璃嘴里掉下来,“我就说‘那你治治我呗’!”

“噗——”

站在后排的户部侍郎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一口君山银针混着唾沫星子全喷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前面工部尚书的官袍上。那浅黄茶水在孔雀补子上洇开,边缘还沾着片茶叶,活脱脱一个滑稽的乌龟形状。老尚书气得山羊胡子直翘,攥着笏板的手都在抖,正要转身发作,却见侍郎大人突然抖得像筛糠,手指着云懵懵腰间的玉佩——那羊脂白玉佩上阴刻的“南宫”二字正诡异地泛着红光,像是被血浸过一般。

太子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连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他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江南堤坝随时可能决口,他带着亲兵连夜巡视险情,却在临时搭起的医棚里撞见个浑身湿透的姑娘。当时她捧着碗姜汤,冻得嘴唇发紫,说的分明是“小女子受了风寒,求殿下身边的医者给治治寒湿”,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更可怕的是,她腰间那串钥匙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其中一把黄铜大钥匙的凹槽里,隐约可见“临江府地窖”五个阴刻小字——那地方上个月刚抄没了瑞王私藏兵器的窝点。

“荒唐!简直荒唐!”御史大夫抖着花白胡子指向云懵懵,手中的象牙笏板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此等粗鄙之语也敢在金銮殿上口出狂言……”老大人骂到一半突然卡壳,因为三皇子澹台墨不知何时溜到了御案旁,正踮着脚尖够到本《周礼》哗啦啦翻着。那泛黄的书页间飘落的粉尘在阳光中闪着诡异的金粉,呛得站在旁边的太傅连打三个喷嚏,花白的胡子都被喷得翘了起来。

“大人此言差矣。”老三把书翻得哗哗响,脆弱的竹纸在他胖乎乎的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礼记》有云‘医者父母心’,我娘亲这是心系百姓疾苦,遵循古训……”他说着突然把书倒扣过来,书页间“啪嗒”掉出张泛黄的药方——正是当年太子亲笔所书的治水防疫方子,边缘还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写就的。

“闭嘴!”

太子终于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转身就往最近的盘龙柱上撞去。这根殿柱雕着五爪金龙,龙鳞栩栩如生,他此刻只想着一了百了,这一撞要是成了,明日史书上就能多段“东宫羞愤自戕”的佳话——史官们怕是连标题都想好了:《惊!储君为保名节触柱而亡,背后竟与民间女子有关》。可惜他刚迈出两步,就听“嗖”的一声破空响,某样黑漆漆的物件精准卡在了他与柱子之间。

“咚!”

沉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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