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一个最实际、最核心的问题:
“你…有几成把握?”
“你要如何做?”
“兵源?钱粮?朝中内应?宫中策应?拥立新君的人选?还有退路…”
老人一个个问题抛出来,直指核心。
不再是劝阻,而是在评估这场疯狂赌局的可行性!在考量他林家是否值得押上一切!
“五成。”谢桑宁没有丝毫夸大。
“至于要如何做,我不会告知任何人,只会告知对方应该做的那部分。”
她指了指那竹筒:“这里面,是需要林家协助的地方。外曾祖父看过之后,若觉得可行,林家愿意加入,便留下它。若觉得此乃取死之道…”
“烧了它。三日后,我会安排林家第一批嫡系子弟,从秘密渠道离京。从此,战场如何,皆与林家无关,我能保证,能保全林家所有人”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着林嘱微微颔首:“夜深了,外曾祖父保重身体。桑宁告退。希望明日便能得到准确的答复,不要影响桑宁的计划。”
她转身,墨色的斗篷划出一道弧线,无声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林嘱一人。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个孤独而苍老的巨人。
他枯坐良久,目光死死盯着书案上那个小小的竹筒。
翌日,如春端着碗精心熬煮的羹汤,看着自家小姐伏在书案上的侧影,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烛火早已燃尽,天光透过窗棂,在谢桑宁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晦交织的阴影。
一夜未眠,她眼底泛着浓重的青黑,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紧紧锁在铺满桌案的舆图、密密麻麻的名单和一些只有她自己能懂的符号标注上。
手中的狼毫笔尖悬停在一处关键节点,墨汁将滴未滴。
“小姐…”
如春的声音带着哽咽,将燕窝轻轻放在桌角,“您都看了一整夜了,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您好歹去榻上歪一会儿,眯个半个时辰也好…”
谢桑宁的目光并未从舆图上移开,仿佛要将那山川城池、宫闱路径都刻进脑海里。
她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躺下也睡不着。”
她顿了顿,笔尖终于落下,在那关键处画下一个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的圈,“闭上眼,全是裴琰那张虚伪的脸。”
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支撑着她熬过这漫漫长夜,也让她的大脑保持着清醒。
她需要这份清醒。
冲动属于父兄,而她,必须成为那个藏在幕后的执棋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