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夏捧着一盏琉璃盅奉至案前,盏中血燕热气氤氲。
谢桑宁执起玉勺,轻抿一口黛眉便轻蹙起来,将那玉勺往盏沿一搁。
“也不知是这地儿不对,还是心情不对,好好一盏血燕,竟尝出股子铁锈似的陈味。”如春神色一紧,立刻让人将琉璃盏撤下,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小姐说的是,这将军府哪及得上咱们西寒的府邸,您且忍一忍,咱们慢慢来。”
谢桑宁十年耕耘,在西寒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和财富,确实不是这破将军府能比的。
她轻哼一声,眸光懒懒一抬,恰好落在屏风旁侍立的四个二等婢女身上,这是夏嬷嬷去人牙子那买来的。
那寻常的青布袄裙刺入眼帘,让她眼中瞬间满是嫌恶。
“穿的什么腌臜东西!这便是将军府的衣裳?生生污了人的眼珠子!滚出去!”
如春立马将四人赶出了房间。
如夏端上茶水,轻声安抚道:“小姐别气,毕竟那二房王氏管家,自己都穿不好,更别说府中下人的穿衣打扮了,她哪有小姐这么富足精细。再说了,穿什么也不是一个小婢女能决定的,咱不跟她们计较。”
谢桑宁听后轻哼一声,下颌微扬:“走,且去瞧瞧,这号称金粉繁华地的金陵城,能拿出什么精细玩意儿。”
“是!”一室婢女屏息垂首。
门外,那四个二等婢女本是瑟瑟发抖,府中都传这位嫡小脾气差,是个不好伺候的主,今日怕是要把命丢在这了。
看到谢桑宁走出来,四人瞬间绷直。
但谢桑宁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如春叫上了她们,悄声说小姐要带她们买新衣裳。
几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门前站着的谢桑宁,眼泪花都快包不住了。
什么脾气差!都是讹传!讹传!
这分明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嘴毒不毒的有什么关系,君子论迹不论口呐!
出府后,谢桑宁的软轿并未在寻常市集停留,而是径直抬向了金陵城最负盛名的锦绣阁,这是所有人都要掂量着荷包才敢踏足的地方。
她一进门,掌柜的便眼前一亮,堆着十二分笑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通身的气派,绝非寻常富贵可比。
谢桑宁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蹙了蹙眉。
也就这样嘛。
“这匹浮光锦,”她点了点摆在店铺最中央的云霞色锦缎,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店铺瞬间安静下来,“日光下瞧着还算入眼,装起来吧。”
这可是店铺里最贵的料子!掌柜的放在这一向只当个吉祥物,从未想过能有人将它买回去。
这还没够,只听谢桑宁又说话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内衬要碧水色的软烟罗,记住,只要余州上贡的那一等,染坏一丝杂色的,别污了我的眼。掌柜的应该能弄到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