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兼程,抢先一步抵达松涛江南岸,凭借天险,构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
赵乾此人,虽不及老将谋深,却胜在年轻气盛,对三皇子忠心不二,且治军严苛,麾下十万京营乃是拱卫京师的最后屏障,装备精良,绝非地方守军可比。
北境大军在江北岸扎下连绵营寨,与南岸敌军隔江对峙。
江风猎猎,吹动着素白的旌旗和将士臂膀上的麻布,更添几分肃杀与悲壮。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巨大的沙盘上,松涛江蜿蜒如带,南岸几个主要的渡口都被插上了代表敌军的黑色旗,密密麻麻,尤其是中段更是重兵云集,防御工事层层叠叠。
“主子,赵乾摆出的是一字长蛇阵,依托江险,重点防守几个渡口。”张寻指着沙盘,眉头紧锁,“我军若强行渡江,必遭半渡而击,损失难以估量。即便侥幸登岸,也要面对以逸待劳的十万精锐,胜负难料。”
谢云景身披麻衣,外罩轻甲,站在沙盘前,久久凝视着南岸的布防。他脸上的悲恸已深深埋入眼底,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三军统帅的绝对冷静。连日急行军加上悲愤交加,让他下颌线条更加硬朗,但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强攻确非上策。”谢云景沉声道,“赵龟缩不出,倚仗天险粮足,意在拖延,消磨我军锐气。我军千里奔袭,粮草转运不易,若久攻不下,士气受挫,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看向一旁须发皆白却眼神清亮的徐相,“徐相,您如何看待?”
徐阶轻抚长须,目光在沙盘上巡弋,最终在了南岸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地名上,乌巢。
那里并非军事要冲,而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一处天然洼地,河道在此拐弯,形成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滩涂和茂密的芦苇荡。
“将军,诸位,”徐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老谋深算的沉稳,“老夫观敌军阵势,其利在江险,其根在粮足。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巨大。其粮草辎重,必囤于后方安全之处。据老臣所知,这乌巢看似偏僻,实则水陆交通便利,且芦苇茂密,易于隐蔽,正是囤积粮草的绝佳之地。”
帐内众人眼睛一亮。
沈桃桃立刻领悟:“徐相的意思是……断其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