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云起外婆挡了你和白牡丹幸福的路，你那么恨她，却心安理得地住着她拼命保住的宅子，用着她的钱，现在年纪大了，还是她的儿子给你养老。所以，”

    沈扶摇停顿一下，走到舒老头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给他最后的判词：“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从小到大靠人养，追求的真爱只爱钱，你好失败哦~~”

    沈扶摇最后一个“哦”字拖得很长，蔑视和嘲讽感拉满。

    舒老头全身的血液往大脑倒灌，这些话，从未有人说过。

    以前，白牡丹为了钱，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地哄着，舒斯年因为母亲的遗愿，也没和父亲真正撕破脸，舒明轩从来就不喜欢这个血缘上的爷爷，话都懒得和他多说，因此，在舒老头的世界里，他的人生是完美的。

    该承担责任的年纪，他风花雪月，没钱了，浪子回头，原配和儿子又接纳了他。

    在舒家的大宅子里，和挚爱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没人提，舒老头就把这一切归功在了自己身上，觉得自己有本事，他是一家之主，他享有的一切是舒家的祖产，是靠他守住的。

    今儿沈扶摇把真相搬出来讲，将他的脸皮狠狠地踩在地上，道貌岸然一辈子的舒老头，在儿孙面前颜面尽是失，剜心地痛。

    更痛的是，舒老头无法再逃避，他这一生确实如沈扶摇所说，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人是奇怪的生物，活着的时候，只要自己快活就好，临了快死了，却执着一个好名声。

    沈扶摇说的话都是事实，舒老头无从狡辩，他时日无多，没有反转口碑的时间，就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也没有能力创造奇迹，从一个吃了一辈子软饭的废物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死后能让人怀念的人。

    一瞬间，舒老头万念俱灰，颓然地从沙发上挪下来，慢慢爬向舒名娇的身边。

    空旷的餐厅寂静异常，只有布料摩擦地板的声音，舒斯年转过身，不去看老渣爹狼狈的样子。

    这些年，是他太愚孝，在母亲去世后，就该把这个老登扔出去。

    东方云起则是默默给媳妇儿竖起一个大拇指。

    “娇娇，咱们完了，是爸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吃了这月饼，我们一家就能团圆了。”

    此时，舒老头已经爬到了女儿身边，他捡起地上的月饼，一分为二，自己吃下半边，另外半边递给舒名娇。

    他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也不想留女儿在世上受苦。

    “爸，我不吃。”舒名娇一手捂着头上的伤口，一手推开舒老头递过来的月饼。

    “你不吃，也得死，你想被抓走，被严刑拷问后再死吗？”舒老头声音很低。

    舒斯年没听到，他只知道月饼里面有安眠药，不知莲蓉月饼里有砒霜，他听到渣爹让舒名娇吃月饼，说什么一家团圆，只当是渣爹宽慰舒名娇的措辞，并没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