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奕羽祯接通电话。

“奕羽祯你什么时候把店卖掉的！”

手机里传来李西妍的声。

“今天早上完成的交接，九十五万卖出去的。”

“这才过了一天，你就把店卖了，万一有更好的买家呢？”

“这个买家很早以前就来找我老妈谈过要买餐馆的想法，这次也就算如他意了。”

奕羽祯回想起那个中年男子来家里和老妈玩文字游戏时的情景。

“你妈妈出什么事了？”

奕羽祯一惊，低下头去，没有回答，依旧保持举着手机贴到耳边的姿势。

“奕羽祯！

奕羽祯！”

李西妍对着手机喊了两声，“你要是还在听就回答我。”

李西妍顿了顿，继续说，“阿姨是不是出事了？”

奕羽祯没有回答，依旧保持低着头，举手机贴到耳边的姿势。

“奕羽祯你回答我啊！”

手机里传来李西妍撕破音的喊声。

“我给阿姨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但就是打不通，阿姨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说啊！

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

奕羽祯打断李西妍情绪紧张的话语，他说出这句话时很平静。

“你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我妈……”

奕羽祯顿了顿，又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

李西妍满脸错愕，一副张皇失措的受惊之态，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面如死灰。

——前天还好端端的打电话给她，而现在人就已经不在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奕羽祯面容憔悴地低着头，眼眶湿润着，但终究汇聚不出一滴眼泪来。

“等……”

结束通话。

“呜……呜……”

奕羽祯刚将手机放进裤袋里，却又有人打来电话。

“喂，请问你是？”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这张卡是刚补的，手机也是新买的。

“我是龙伟……”

“不认识！”

奕羽祯准备挂断电话，但接下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阻止了他。

“代号573。”

“你是被派来抓我的几个士兵？”

奕羽祯是不会忘记这个代号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有危险！”

“你不就是我的危险吗！”

“我不是指这个，你的信息已经泄露，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你最好赶快跟我们走，不然你的家人朋友都会受到牵连！”

“我凭什么相信你？”

龙伟顿时语塞。

他知道奕羽祯肯定会说这句话，也已经想好了反诘的语言，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

“你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为了你的家人朋友，你最好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谢谢提醒，没事我挂了。”

“有事打这个电话给我。”

结束通话。

奕羽祯将手机捏在手里，站在学校路边的人行道上，兵马俑般的矗立在那里，大脑里不断构思着这一切的起因经过。

今天凌晨五点，奕羽祯醒来坐在床上，看着鼾睡的老朱、被子坠在床沿下大半的卢仁和被子都没盖，趴在笔记本电脑上昏睡的商狄。

转眸望向窗外，对面的宿舍楼里只有楼道里还有灯亮，它的余晖从窗户玻璃照射进来，投在地板上，然后被剥削大半后反射到寝室里。

借助这被剥削大半的反射余晖，奕羽祯仰头靠在床头栏杆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张抽象画海报。

深渊，遗悔，终将到来。

奕羽祯现在看懂了这句话，感觉这就是为他而写的。

文字后面的抽象画让他安静，内心平静，抹去了面容上那层充满仇恶的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