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子夜。
昔日的终南仙境,早已被笼罩天地的青铜色极光浸透。
苍翠的山峦染上了一层冷硬的金属色泽,草木扭曲如受惊的昆虫肢体,散出矿石腐败的腥气。
风是死的,沉重如凝固的铅汞,每吸一口,都像吞咽着铁屑冰渣。
天穹,是倒扣的熔炉。
那扇在长安城上空撕开的巨大星门,此刻已扩张至极限。
覆盖范围,赫然笼罩了整个终南山主脉!
其边缘流淌的不再是虚幻的火焰,而是真正的、足以熔断山脉的青铜熔流。
熔流瀑布般垂落,将下方的山岩无声地蚀刻出巨大、滴落状的孔洞。
空洞内部,幽邃无底,如同直接嵌入了宇宙最寒冷的死域核心,连光和时间都无法挣脱其中的引力泥沼。
北斗九星,那本该悬浮于永恒坐标上的星辰,此刻已彻底沦为疯狂画笔的涂鸦。
它们在不断撕裂的天幕上,拖拽出九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这裂痕并非虚空裂隙,而是被强行撕开、能量尚未弥合的天空伤口!
青黑色的宇宙背景从伤口中渗出,贪狼、破军、天枢……九颗星辰沿着这九条惨烈的、非自然形成的轨迹滑动,像是被无形巨钉钉死的虫豸标本,在天幕上扭动挣扎,画出一道道疯狂交错的绝望笔迹。
李玄和沐青璃,如同被丢弃在诸神战场角落的两粒尘埃,站在天机阁的旧址——一块被硬生生刮平、露出巨大岩石底座的平台上。
平台光滑如镜,边缘还残留着石质楼阁基座的断茬。
这里曾是天下玄机交汇之地,如今只剩一片劫灰。
巨大的星门投下的幽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柱,死死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笼罩着这片废墟。
“就是这里了……”
沐青璃的声音带着一种油尽灯枯的涩哑,白在青铜光晕下如同枯萎的银丝。
她手中的冰魄剑,是她唯一还能借力的拐杖,剑尖深深扎入镜面般的岩石地面。
冰蓝色的寒气顺着剑尖与岩石的接触点疯狂蔓延,如同蜘蛛网,又像是某种神秘的活体线路在启动。
嗤——!
冰魄剑气与岩石摩擦,出尖锐的鸣响。
寒气瞬间冻结了岩石上厚重的、吸收了过量星尘能量的异化苔藓。
冻结的苔藓片片剥落,露出下方一直被掩盖之物——
一块半埋入岩石的黑色残碑。
碑体不过三尺见方,断痕粗粝。
碑面之上,唯有四个斗大的古篆:
“东出剑门”
这四字,绝非刀凿斧刻!
笔划深陷,殷红刺目,如同刚刚从活物体内剜出的心脏残血!
它不是寻常朱砂,而是蕴含了某种极寒、极纯粹道则力量的弱水本源精粹!
千年时光未能让其褪色半分,每一个字的边缘都向外辐射着微弱到难以察觉、却刺骨深寒的猩红光晕。
血液般粘稠的红光在字槽底部缓缓流转,仿佛拥有生命,与冰魄剑尖不断散的冰蓝寒气生着微妙的、频率渐趋一致的共鸣。
李玄的冰魄臂上,星尘流光无声加运转。
他看向那块染血的残碑,又望向这片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废墟平台。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漆黑的识海,瞬间照亮了清微子留下的星图烙印!
“这不是地理方位的‘剑门关’!”
李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的战栗。
“当然不是。”
沐青璃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拂过“剑门”
二字上那道最深的竖笔,仿佛在触碰一个滚烫的烙印。
她额间那道早已与血脉骨髓相连的银纹,在指尖触碰到血色碑文的刹那,猛地绽放出一阵灼痛的热度!
这热度从额心瞬间窜遍全身,令她枯萎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那灼热并非伤害,更像是一种被唤醒的共鸣。
“这里是‘身体’,一块被放大了亿万倍的‘身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