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羽刚要开口，目光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萧煜的眼睛很黑，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她。阳光透过草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平日里冷峻的面容似乎柔和了几分。

    唐清羽突然感到心跳加速，胸腔里传来清晰的“咚咚“声。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混合着萧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这短暂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萧煜没有立刻起身。他目光缓缓移动，从她的眉头落到嘴唇。她的嘴唇微张，颜色浅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对比。

    就在此时，他的视线忽然停住，落在她的发间。

    在刚才的混乱中，唐清羽束发的木簪不知何时脱落，原本绾得整齐的发髻完全散开。

    乌黑的长发铺在草地上，几缕发丝贴着她的脸颊和脖颈，还沾着些许草屑。

    平日里，唐清羽总是以清瘦少年的形象示人。灰布长袍，素面朝天，说话时眼神锐利如刀，验尸时冷静得近乎冷酷。

    但此刻，散乱的长发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几分慌乱，整个人看起来与往日判若两人。

    萧煜一时愣神，甚至忘记了背后传来的疼痛。

    唐清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髻散了，顿时窘迫得脸颊发烫。她下意识偏过头，伸手想要拢住头发，却因为被萧煜压着而无法抬起手臂。

    指尖慌乱地划过颈侧，反而带起更多散落的发丝。

    “起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萧煜这才回过神，立即撑起身体。

    他的衣袖沾满泥土，前襟被草汁染出几块青痕，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他伸手想要扶她，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手臂时又迅速缩了回去。

    唐清羽趁机爬起来，背对着他快速将长发拢到脑后，用发带草草束起。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系了好几次才勉强将头发固定住。

    “多谢王爷。“

    她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发颤，始终不敢直视萧煜的眼睛。

    萧煜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草地上那支掉落的木簪上。

    簪子是普通的桃木所制，边缘已经磨得光滑，没有任何装饰，与她平日的简朴作风如出一辙。

    他弯腰拾起木簪，递过去时，唐清羽才注意到他后背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小块。

    远处，受惊的马匹仍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倒一个来不及躲避的孩童。

    萧煜顾不上背上的伤，转身就朝那辆失控的马车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