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宝仪的坟冢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之中,四周枯草萋萋,雪覆寒土,显得格外萧瑟。
她唇边轻启,无声默念:“张宝仪,愿你来生——不再踏入宫门。”
转身迈步,再无迟疑。
心中没有遗憾,亦无留恋。
一切尘埃落定,而她的路,才真正开始。
三日后的邺都,春寒未尽。
唐清羽静立案前,她一身崭新的绯色官服。
胸前补子上,獬豸昂首挺立,独角如剑,双目炯然,象征刑狱官的明察与刚正;腰间金鱼袋沉甸甸地悬着,是皇帝亲赐之物,内藏可自由出入宫禁的令牌。
这不仅是荣耀,更是千钧之责。
她静立案前,目光落在案上的刑部公文之上,朱批如血:“破格擢升,特授提点刑狱公事,掌一路刑狱,纠察冤滥。”
短短数天,皇帝将她从验尸司主事破格擢升为大乾提刑官。官拜正五品。
“破格”两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大乾朝堂掀起滔天波澜。
一个靠验尸起家的仵作,还是女子之身,竟坐上了提点刑狱官的位置。这职位掌管一路刑名,监察百官,连一品大员都在其监督范围之内。
门外传来压低的议论声,虽轻,却一字不落地钻进她耳朵里。
“……真让她进来了?”
“裴大人昨天还说,朝廷纲常都乱了,女人执刀问案,成何体统?”
“牝鸡司晨,国将大乱也……”
这些话,唐清羽听得太多。
自从她穿越而来,附身于大乾朝同名女仵作的躯体,就注定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
从刑部停尸房的冷眼旁观,到公堂上的讥笑嘲讽;从“妇道人家懂什么断案”到“验尸的贱役,也配当官?”质疑声从未断过。
哪怕她用现代法医知识,在“金簪血”一案中,揭开张贵妃死因之谜,用一根烧红的铁钉还原真相;哪怕她力挽狂澜,为睿王萧煜洗清弑妃冤屈,震惊朝野;哪怕皇帝亲赐官印,破格提拔她为提点刑狱官。
可在这群官员眼中,她依然是个不该站在大堂上的女人。
唐清羽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金鱼袋,神色平静。
她知道,一道圣旨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偏见。
但她更清楚,真相,从不靠身份说话。
朱红色大门豁然敞开,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熟悉的沉稳节奏。
唐清羽抬眸望去,只见睿王萧煜迈步跨过门槛,朝她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