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府中气氛压抑,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唐清羽也不在意,径直命人将平日伺候柳莺的几个丫鬟唤来。
彩云、红绡皆在其中,个个低眉顺眼,低头立在厅角,像几片被风压弯的叶子。
她并未直奔案情,只淡淡问道:“平日里,夫人与大少爷之间,关系如何?”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头垂得更低,无人敢应声。红绡站在最角落,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唇色发白,嘴唇微张似要开口,却又猛地闭紧,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喉咙。
唐清羽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虽然平和,语气却陡然沉了几分:“你们只要实话实说,便什么事都没有。若知情不报,待案情查实,按律当受连坐之罪。到那时,别说主子,便是本官也救不了你们。”
“连坐”二字如寒针刺骨,众丫鬟顿时脸色煞白,有几个胆小的身子一软,几乎跪倒。
红绡浑身轻颤,目光迟疑地望向身旁的彩云。见她也正慌张望着自己。
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鼓足了勇气走到唐清羽身边,低声说:“大人……其实……柳夫人她……出身不太一般。”
“说清楚。”唐清羽眸光一凝,语气未变。
红绡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极低:“夫人她……原是飘香院的清倌人。老爷花了五百两银子将她赎身,悄悄安置在城西的别苑。那时正室夫人重病在身,得知此事后,气急攻心,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大少爷……大少爷为此极为不满,曾在府中与老爷争执,甚至摔了茶盏……不到半年,夫人便撒手人寰。”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之后,老爷便将柳夫人扶为填房,接进了这裴府大宅……”
厅内静得落针可闻。烛火轻晃,映得唐清羽神色莫测。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角,眸底暗流涌动。
五百两赎身、病逝的原配、心怀怨怼的长子……
裴家的水可不浅。
唐清羽微微颔首,目光沉静:“继续说。”
彩云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话头:“大少爷和夫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一来,大少爷打心底瞧不上夫人的出身;二来,他始终觉得生母病逝,与柳氏脱不开干系,因此心结极深。平日里只要碰上,他总要冷言讥讽几句,话里话外极尽刻薄。我曾好几次在花园里撞见他们争执——大少爷言辞狠厉,柳夫人便只是低头垂泪,从不还嘴。”
“除了口角,还有别的冲突吗?”唐清羽追问。
彩云迟疑片刻,终于低声道:“半个月前,我去给夫人送点心,刚走到厢房门口,却见大少爷猛地从屋里冲出来,慌慌张张的,连我手里的点心盘子都撞翻在地。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夫人也跟着冲了出来。她头发散乱,衣襟微敞,脸上全是泪痕,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里只反复念着‘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唐清羽眸光一沉:“裴大人可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