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里驻留了一段时间,等到临近秋季才走出山谷,前面不远就是弹汗山,莫鹿回部的炼铁营地就在山脚西侧。
刘琰正在捡拾马粪,身上除了装粪便的皮口袋,腰间还多了一张角弓,前阵子遛马时手痒射了几只野兽,有几个上来就要比试,越比越震惊,二十几个男人论准头都给比下去了,刘琰一时兴起,骑在马上左右开弓当真过足了瘾。
整个拔野头部落高兴坏了,能骑马射箭还能左右开弓,已经不能用好猎手形容了,立刻给排进主力阵容。
当然现在没有和别人起冲突,身为女人比普利各方面都方便,正好留在营地保护妇孺,在附近捡破烂的时候逮机会打点猎物也好。
普回远远的跑过来,神色很紧张好像被什么人追赶,见到刘琰二话不说跳进草丛,寻找一阵捧出一大把干枯的树枝,围着刘琰插上半圈,现在他神色变得异常郑重,嘴里用鲜卑语说着什么,那些话从来没有听人讲过,像是祈祷又像是立誓。
就见普回示意拔出一根树枝,刘琰不懂什么意思,你让拔就拔吧,手刚碰到树枝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
“别拔,他欺负你不懂!”
普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兄弟俩见面立刻扭打在一起,刘琰紧忙上前去劝架,一边拉扯一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当合罕,要你第一个同意!”
普利越说越生气,这个先例不能开,只要刘琰同意不管是真不懂还是被忽悠,其他人也会跟着站队,弟弟做合罕那哥哥算什么?还有没有大小王了?
“我就要做,就做!”
弟弟毫不让步,一拳接一拳砸过去。
普利没他力气大,步步后退嘴里仍旧强硬:“有本事去外面单过,她是我的,所有部民都是我的!”
真是越穷越没出息,几十个人的部落谁当老大不一样?屁大点事至于吗?论力气刘琰不如普回,连普利也比不上,拉扯中普回没留神拳头砸到刘琰的肩膀上。
这一拳没用多大力气,那刘琰也接不住,趔趄着后退几步脚下一空,大头朝下掉进身后草丛间一道浅沟里,刘琰没有立刻起身,刚才耳朵贴在地上隐隐听到整齐的震动,那感觉再熟悉不过,只用几个呼吸就分辨出来至少上百骑兵。
没用刘琰预警兄弟俩就不打了,两人一人拽一只手扯起刘琰往部落跑,刚进部落迎面遇到丘林氏带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大家听见动静都赶过来,现在部落里的人都分散在外面放牧打猎,部落里没几个男人正是最脆弱的时刻。
远处骑兵马蹄声越来越近,丘林氏和儿子对视一眼,挺直身体朝远处高喊:“来的就是客,拔野头最好的勇士欢迎你们。”
“拔野头能有什么好勇士?”
一大群骑兵过来围住部落,普回和几个汉子在拿武器的路上就被兵器逼住。
“尊敬的诘汾兄弟,您的草场不是在并州吗?不管怎么说,拔野头欢迎您的到来!”
丘林氏脸色变得煞白,不过仍旧不失礼貌的深深鞠躬。
“我要说专门来堵你们,有人会相信吗?”
诘汾没有下马,高高在上的姿态扫视一圈,慢悠悠打马走到刘琰跟前:“好美的蓝啊,你得跟我走。”
“诘汾你个老东西,你敢坏规矩!”
普回不顾刀架脖颈厉声开口质问。
游牧部落生存艰难偶尔会相互抢东西,有抢新娘的,有抢牛羊的,抢奴隶甚至连破烂都拿的,这些都很平常,唯独没有人敢光天化日抢部民。
今天你抢人家明天就会抢我家,犯众怒要被所有人记恨。
檀石槐死后草原再次分裂,当下相当于群雄格局的局面,还没有人实力大到敢逾越这道鸿沟。
“你家有湛蓝居然不上报,罪加一等!”
诘汾语气很严厉,部落收留蓝眼睛的女子要上报屠各都尉,这条规矩是南匈奴单于下的死命令,谁违反谁就会倒大霉。
“诘汾,你对结拜兄弟的后人做出这种事,不怕遭天罚吗?”
丘林氏语气愠怒,脸上却满是忌惮。
拓跋诘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