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狼藉,也照出每一名守军士兵脸上的疲惫与沉默。
今日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几乎榨乾了每一名士兵的体力。
所有南面城墙的守军连队都在今日轮番上过一次城墙。
整个防线就像是一台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的老旧马车,发出嘎哎作响的声音,却还没彻底崩溃。
城墙各段的岗哨、垛口、步道上,虽仍布满守军士兵,但那一身身盔甲此刻早已沾满灰尘与血污,不少人甚至连头盔都未曾脱下,只靠著垛口坐在原地小憩,像是隨时都会昏睡过去。
一名弓手靠著城砖闭目养神,双手却仍死死抓著弓弦。
他已不知拉了多少轮箭,指节发白,虎口血肉模糊,箭壶早已空空,只能等后方补给送来下一批。
但疲惫並不是最大的问题。
更令人心惊的,是军心的动摇。
不同於昨日那场仓促而凌乱的攻势,今天的兽人组织得更为严密,
昨日几乎没有多少兽人能成功登墙,即便偶有攀上,也被长枪兵们迅速围剿、清除。
但今日,在持续不断的蚁附战术衝击下,越来越多的兽人登上了城墙,有几处垛口甚至短暂落入他们掌控。
儘管最终都被人类骑士率兵反扑夺回,但整段城墙已陷入反覆爭夺的血战之中。
白刃交击的近战在城墙各处频频爆发,血水沿石缝流淌,残肢断骨洒满战道。
许多士兵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直面这些巨兽般的敌人,惊骇之下心神动摇,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
尤其是那些来自南境北部各位贵族领主援军部队中的年轻士兵,眼中开始浮现某种难以遮掩的情绪。
那是恐惧。
那是动摇。
有几个来自布罗塞尔伯爵魔下的贵族,正在战道一角低声交谈。
他们穿著印有家族纹章的锁子甲,手中握著还未清理乾净的佩剑,表情僵硬而迟疑。
“今天它们都上来了”一个年轻的贵族子弟小声说,语气几乎带著哭腔。
“上来得太多了—那些怪物,一斧子就能砍碎人—你看到奥斯维特了吗他直接被砍成了两截.
“闭嘴!”另一个年长些的贵族低声呵斥,“別在这时候说这些话!”
但即便是他,也已不似初战时那般果断。他的左手仍在轻颤,那是先前格挡一名兽人战斧时留下的震伤。
另一处,几个援军士兵靠著箭垛蹲坐著,愜愜地盯著城墙外那片焦黑的原野,仿佛还能从其中看到兽人们衝锋的影子。
他们不是懦夫。
只是从未经歷过这样连番不歇、不讲代价的攻城战,
他们曾在训练场上对著靶子练习,在比武场上与对手切,甚至隨军平定过盗匪。
但从未与一群体型魁梧、狂暴凶悍,甚至连人数都比他们多,还懂得轮番战术的兽人正面廝杀更不曾站在一条满是鲜血与残肢的城墙上,连续高强度与敌人作战。
这一幕都被莱昂远远看在眼里。
但他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怒喝斥责。
他明白,在面对数轮强攻、尸体堆积如山的当下,这些以往只会耀武扬威的贵族士兵,很容易在真正的血战面前生出恐惧。
尤其是,当他们第一次在近距离目睹那些挥舞重斧如风的绿皮怪物时,那种如同面对天灾般的压迫感,会让鼓起的勇气瞬间动摇,甚至本能地想要后退半步。
费尔南也顺著莱昂的目光看去。
他望著城墙上守军们疲惫的神情与低落的士气,沉默片刻后,开口对莱昂低声说道。
“这才只是兽人开始攻城的第二天。”
莱昂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我们还撑得住。”
“但撑不住太久。”费尔南低声道,“如果他们明天还是这个架势,后天再来一遍—“
“那就挡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