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乾涩。
“我们並非来请求怜悯。”费尔南沉声接话,“而是来带回真相,带回南方正在发生的一切。”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封好的国王亲令,郑重地放在桌案上,隨后又递上一枚禁卫军团徽章“这是国王亲自传下的信物,您可查验。我们此行肩负了国王钦派的边境调查使命。”
莱昂轻点了一下头,隨后朝身旁一名骑士使了个眼色。
那名骑士立即明白,提起一个包裹得极为紧实的长匣,小心翼翼地放至案前。匣体用粗麻布反覆缠绕,角落仍渗出深褐的血跡。
隨著束缚被一层层解开,箱盖缓缓揭起,厅中气氛瞬间一滯。
那是一柄斧刃阔大的重斧,兽人所用。斧面满布铁痕与磕碰痕跡,血渍乾涸凝结於刃口。
斧柄以粗绳与兽皮缠绕,表面斑驳不平,却透著野蛮实用的杀戮感。
隨即,又被搬上一只沉甸甸的布袋,袋口鬆开,一颗沉重的头颅滚落而出绿色的皮肤,高耸的颧骨,前突的獠牙,面容狞,即便已经死去,眼眶仍睁著,凝固著死亡前的凶意。
一时间,军议厅內鸦雀无声。
几名军官忍不住低声吸气,表情几近惊,身体下意识地后仰。
莱昂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低下身,將那兽人头颅推得更近几分。
“除此之外,还有两具完整的座狼尸体,尚存於我军重车上”他的语气不高,却极其冷硬,“若诸位仍需证据,可隨时前往验视。”
其中一名军官声音低哑地问:“你说,它们是一一骑兵坐骑”
“是。”莱昂应得乾脆利落,“这些座狼体型巨大,几乎与战马相仿,只是四肢更低矮粗壮。
它们的爆发力更快、动作更灵活,能在山林中绕树扑袭,跃坡斜冲,还能咬碎战马的颈骨。”
他顿了一下,扫过眾人震动未定的神色,语气略沉。
“而每一名骑乘它们的兽人狼骑兵至少需要两三名人类骑兵才能对抗,我指的是精锐。”
莱昂目光如锋,缓缓扫视全场,一字一句道:
“而这,仅仅只是敌人先锋部队的一角。”
短短几句,胜过千言万语。
厅中一片死寂。甚至连火盆中炭火轻响都清晰可闻。
浓烈的兽血味道隨著箱盖开启悄然弥散开来,混杂著火盆燃烧时的炭烟,像是將杀气也一併带入了这间石墙环绕的厅堂。
主位之上,达兰端坐不动,仍一言未发,目光凝在那颗滚落桌上的头颅上。
那確实不是人类。
颧骨高隆,下頜前突,牙蜷出嘴角,暗绿色的皮肤乾裂,眼中残留著死前的狂意。
眼前这个年轻骑士带来的,不是陈词滥调,也不是危言耸听。
不止达兰,周围的几位军官也都沉默了。他们本来还在怀疑这一切是否是夸大其词,如今却只能以沉默面对这份血淋淋的实证。
一人开口:“若真如你们所说,这支敌军不但战斗力强,战术也不像是一般的强盗或蛮兵。”
“他们不是乱兵。”莱昂冷静地道。
“他们在维斯堡一战中展现出极强的集群意识,儘管没有我们的军队那般条理森严的建制,但他们懂得如何压制阵型,如何埋伏绕袭,如何集中突击。”
“尤其是那些狼骑兵。”费尔南接道。
“他们不列阵衝锋,而是以狼群围猎方式穿插游走,分割骑兵、扰乱防线,若非莱昂提前有准备、及时指挥应变,我们恐怕在半路上就会被兽人的狼骑兵给击溃。”
一名年长的连队长皱眉:“兽人也懂协同作战”
“这不是我们以前所了解的蛮人。”费尔南语气压了下去,“这是一支经过整合、训练的异族军团。”
“他们已经攻破边境堡垒多日,却能还懂得切断联络线,让腹地的守军至今未明情况—这些不是乌合之眾该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