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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立即扛著战术背包迈开步子,军靴在雪地上踩出深窝。
岳若云跟在队列侧后方,战术表的屏幕始终亮著,蓝光里跳动的坐標正指向燕山山脉深处。
一百个方阵如同被拧动发条的机器,沿著铲开的雪道依次移动,靴底碾过冰面的脆响匯成洪流,在跨年的大雪里朝著校门方向蔓延。
晨雾中,检阅台的身影越来越小,只有飞鹰双爪的铁链偶尔闪过寒光,像在给这场註定艰险的拉练,烙下第一个冰冷的註脚。
上午八点整的阳光刚刺破云层,一百个班级便如被剪开的绸缎,沿著铲开的雪道依次钻进燕山山脉的褶皱里。
五千双军靴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轨跡,像条银色巨蟒正缓缓游向山谷深处。
起初的三公里,队伍里还飘著细碎的笑闹声。
前排的王磊正跟同桌爭论绳套陷阱和踏发陷阱的优劣,冻得发红的手指在战术板上画著草图;
后排的女生们围绕著睡袋品牌的话题嘰嘰喳喳……
杨新背著背包走在中间,听著这些鲜活的声音,登云步的节奏都轻快了几分,直到靴底碾过第一块从山壁坠落的冰碴。
进入主峡谷的瞬间,喧闹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
两侧的山壁陡得像被巨斧劈开,青黑色的岩石上掛著冰棱,雪块从岩缝里“噗”地坠下,砸在松树枝椏上,震得积雪簌簌落在队伍里。
风顺著峡谷灌进来,带著哨子般的锐响,颳得人脸颊生疼,连说话都得裹著围巾喊。
岳若云突然抬手,战术表的屏幕在晨光里爆出刺目的红光,像枚嵌在腕间的警示灯:“各班按预定路线分散。”她的声音裹著寒气,穿透风声砸在每个人耳中,“三公里后启动无线电静默,紧急情况用信號弹联络。”
她指尖在虚擬地图上划过,红光落在右侧支谷的位置,恰好照亮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二十三班走右侧支谷,目標黑风口营地。”
杨新的心猛地一沉。
右侧支谷比主峡谷窄了一半,谷口的积雪明显更厚,像是很少有人踏足。
她想起战术课上標註的“危险区域”,铅笔在地图上反覆圈画的痕跡突然清晰起来。
黑熊已经扛著背包拐进支谷,军靴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闷响,惊起几只受惊的灰雀,扑稜稜撞在岩壁上。
岳若云走在队尾,经过杨新身边时,战术表的红光恰好扫过她的脸,那双半眯的眼睛里似乎藏著什么,像蛇在草丛里窥伺猎物。
二十三班的身影消失在支谷拐角时,主峡谷的队伍还在缓缓移动,两拨人之间的雪地上,只留下一串逐渐被新雪覆盖的脚印,像被生生斩断的锁链。
风卷著雪沫子灌进支谷,杨新裹紧围巾抬头望去,两侧的山壁正缓缓合拢,仿佛要將这条狭窄的通道彻底封死。
支谷的积雪没到膝盖,每抬一次腿都像在拔沉重的锚,雪粒顺著裤腿往里灌,很快在靴筒里凝成冰碴。
杨新的防寒手套早已冻硬,指尖抠著背包带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泛白得像结了层霜,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风雪撕成碎片。
走了不到半小时,身后主峡谷的方向已只剩个模糊黑点,林间只剩下本班学生的喘息声。
有人在咳嗽,有人被雪块绊倒时闷哼,踩雪的“咯吱”声在狭窄的谷道里迴荡,像有无数只手正顺著岩壁往下抓。
杨新落在队尾调整呼吸,无意间回头时,目光突然被远处主峡谷的山壁攫住。
一道黑影正贴著青黑色的岩石快速移动,四肢著地的姿態像只巨大的蜥蜴,掠过积雪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根本不似人类的身法。
她猛地攥紧拳头,背包侧袋的军用匕首硌得肋骨生疼。
“看什么”岳若云的声音突然从左肩后传来,冷得像贴了块冰。
“没什么。”杨新慌忙转回头,登云步的节奏乱了半拍,靴底在冰面上稍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