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皮鞋尖踢踢这个筐,踹踹那个桶,眼神扫过谁的摊子,摊主就得赶紧往他们手里塞钱。
“保护费,懂不懂”柳磊叼著烟,菸蒂往烤冷麵摊的铁板上一摁,滋啦一声冒起白烟,“不交行啊,明儿就让城管来『检查』,看你这煤气罐合规不合规。”
有个卖炒河粉的老头不服气,梗著脖子说要报警。
柳磊没说话,身后的黄毛直接掀了摊子,河粉混著汤汁泼了满地,铝锅在地上转著圈响,像老头绝望的心跳。
第二天,城管果然来了,老头的摊位被贴上“违规经营”的封条,蹲在路边抹了半天眼泪。
更荒唐的是那年夏天,他路过中山街的“衣香阁”,瞥见玻璃柜后整理衣服的姑娘,眼睛当时就直了。
那是老板的独生女,刚考上大学,眉眼清秀得像幅水墨画。
“这姑娘,我看上了。”柳磊叼著冰棍,靠在服装店的卷闸门上,冰棍水滴在崭新的牛仔裤上,“让她跟我处对象,不然这店就別想开了。”
老板以为是玩笑,没搭理他。
可当天下午,柳磊就带了七八个人堵在店门口,有的坐地上抽菸,有的用马克笔在墙上乱涂,硬是把顾客全嚇跑了。
连续三天,卷闸门被铁链锁著,姑娘在里屋嚇得直哭,老板急得满嘴起泡,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店关了,搬去城市谋生。
最让江苏城人咋舌的,是他开著金满仓淘汰的那辆二手宝马耍的威风。
那车浑身是伤,左车门的漆掉了一大块,露出底下的铁皮,可柳磊宝贝得不行,天天擦得鋥亮,还在挡风玻璃后摆了个相框——里面是金满仓穿著特勤九科制服的照片,旁边放著张烫金的“家属通行证”。
那天下午,他嫌主干道车多,直接打了方向盘逆行,黑色的宝马在车流里蛇形穿梭,喇叭按得震天响,嚇得对面来的车纷纷急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得像锯子。
交警骑著摩托追了三公里,终於在十字路口把他拦下来。
年轻的交警板著脸掏罚单,刚要下笔,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本通行证,笔尖顿在半空。
他认得那徽章——特勤九科的朱雀纹章,上个月局里刚开过会,强调对这类家属要“谨慎处置”。
“误会,都是误会。”交警的语气瞬间软了,把罚单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还帮柳磊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您慢点开,注意安全。”
柳磊嗤笑一声,踩了油门,宝马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差点呛著交警。
后视镜里,那抹蓝色的身影越来越小,他忽然觉得,这满城的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命运早就在暗处標好了价格,他挥霍的每一分囂张,都要用日后的惨痛来偿还。
报应来得像场没打招呼的雷阵雨,带著劈头盖脸的狠劲。
2026年八月的某个凌晨,江苏城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几乎被打爆。
听筒里传来的哭喊声、喘息声、还有接线员急促的安抚声,搅得整个值班室像口沸腾的锅。
急诊室的白炽灯下,一个穿著碎裙的少女蜷缩在病床上,裙摆沾著泥渍,手臂上的擦伤还在渗血。
她断断续续地说著,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说那个叫柳磊的男人,在 ktv里给她的饮料里加了东西,说她醒来时在酒店房间里,浑身都动不了……
监控录像很快调了出来。
ktv走廊的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柳磊举著杯红酒,嬉皮笑脸地往少女杯子里倒东西,白色粉末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打著旋;
酒店电梯里,他半搂半抱著昏迷的少女,手不规矩地在她腰间乱摸;
走廊监控更是將他拖拽少女进房间的动作拍得毫釐毕现,少女的鞋掉了一只,在地毯上拖出长长的痕跡。
案子像长了翅膀,一层层往上飞,最终落在了温羽凡的办公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