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时是如何的伤情难过,所以这会儿她便开口安慰一番,尤其是乐得将殿中众人的注意力从王毛仲的女儿身上转移到这个外甥身上来。
她心中也暗自庆幸好在刚才将张岱召入殿上来,谁能想到王毛仲父女精心准备多时的御前献艺,所唱竟然是自家外甥旧日密作!
王毛仲这会儿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近来又筹划多时,并费了不小的代价,才说动兼任教坊使的范安及安排他女儿于此宴会当中献艺,准备一举敲定女儿入宫之事。
结果他却没想到半道杀出来个张岱,直将在场众人、甚至圣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将他父女的一番努力都抛在了脑后。
但是那位王氏少女心中却没有多少失落之情,她来御前献艺也是被父亲所逼迫,却没想到竟意外的发现这首钟爱多时的《元夕》辞的作者,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之前她屡屡练唱这首声辞,也在心中细细品味那作者的伤情心思,此时见到这作者竟是一位卓然玉立的翩翩美少年,心中也是大有感怀。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壮着胆子说道:“张公子人间俊士,仰慕才情者不乏。纵然一时不遇淑女、为薄情所负,但也只是短暂的厄难。人间别处一定还会有人羡此深情、钟爱不弃!”
“多谢娘子所赠良言!”
张岱听到这话后又有些哭笑不得,仿佛他真成了被薄情女子所抛弃、亟待众人呵护安慰的伤心之人。
他这里一边回应着别人的安慰,一边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以后文抄也得注意点,不能啥题材都抄,尤其不能再搞什么惊险操作。
回想刚才的怀疑,他的心这会儿还被吓得噗噗乱跳,心里打定主意等到王元宝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收拾这老小子一顿!
圣人这会儿也笑语说道:“少年轻浮,常情难免。朕年少时也不免荒于嬉戏,不为亲友所重。张岱一时情伤,却给人间添一妙辞,更受听者怜爱,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说完这话后,他又感叹说道:“词学之士言情述怀,别致清新又深刻隽永。元夕佳节固然人共欢庆,但也难免伤怀失意之人,张岱此作足遣此类幽怀。燕公家学当真得传,后出词人应有此子一席啊!”
张岱虽然心里少不了对圣人的腹诽,但也不得不承认当下刷圣人好感度是回报最高的事情。此时听到皇帝对自己的认可与称赞,他又连忙叩首谢恩。
“张郎此席,倒也不需要时流谁人赠予,他自己便奋争当时呢!”
这时候,突然又有人开口说道:“日前有闻张郎新作警言,惊慑京兆府诸乡贡,一时之间人莫敢言。我为相好乡贡所告,遂知此言,今且诵之,也有言需问张郎,希望张郎能够答我。”
张岱闻言后便眉头一皱,待到循声望去,发现发声的乃是宁王席中一个俊秀少年,正是宁王长子、汝阳王李琎。
皇帝听到这话后,便也兴致盎然的笑语道:“张岱又有什么新辞才声,竟为奴拾得”
汝阳王自席中站起身来,仍是一脸俊雅的笑容,望着张岱便作诵道:“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我想请问张郎,所诵‘腐鼠’意指何事”
说完这话后,他的视线又扫了一眼那之前献艺的王氏少女。这少女色艺出众、很是迷人,而他也正值知慕少艾的年纪,同样也是方才殿中为之色授魂与的一员,对张岱的大出风头同样暗生不满。
张岱闻听此言后,脸色顿时一变,两眼盯着汝阳王,心内却在快速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家伙,竟遭到他如此恶意的针对
殿中的圣人本来脸上正笑意盎然,在听到这里后,顿时也是脸色一沉,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望向张岱的眼神变得有些冷。
这句诗用的典故是《庄子》秋水篇,意思是鸱鸟得到腐烂的老鼠却怕飞过的鹓雏落下抢夺。而张岱与京兆府乡贡起了争执的原因就在于他夺了京兆府解头之位,那腐鼠究竟指的何事,可就值得说道了。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场合里,张岱真要再说出什么视功名如粪土的狂言出来,那就是真的在找抽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