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徽三年,四月二十一,清晨。
安州行宫内,气氛凝重。
昨日午后启明学堂突发孩童集体中毒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黎明时分传到了慕容嫣的耳中。
她昨夜批阅奏章至深夜,刚刚睡下不久,闻讯后,立刻披衣起身,凤眸中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备驾!去学堂!”慕容嫣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她甚至来不及仔细梳妆,只让宫女匆匆为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支惯用的金凤步摇。身上依旧是那身神凤降世裙。
那件黑金貂皮披肩此刻也被取出,披在了睡裙之外,绒毛在清晨微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她脸色阴沉,快步走出寝殿,那长达五丈的拖尾在身后急促地拖曳,拂过冰凉的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神凤降世裙在这突如其来的紧急事件中,展现出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气质。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黎明晦暗的光线下,更显其深不见底的沉静与压抑的怒火,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则在内敛中透出锐利的锋芒,如同暴风雨前乌云边缘渗出的冰冷电光。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凤的图案,在疾行时,仿佛振翅欲飞,带着审视与裁决的凛然之气。
宽大的喇叭袖被大氅的袖口所遮掩,但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她紧握成拳时,凸显出紧绷的轮廓。
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因她步履急促,在身后未能平铺,而是被匆忙的步履带动,在宫道长廊上蜿蜒扭动,时而掠过廊柱,时而拂过门槛,甚至沾染了清晨台阶上的露水,形成一种应对突发变故时特有的、带着焦灼与决断的凌乱。
这种凌乱,映射出她内心的不平静,也彰显了事态的紧急。
棉质的柔软此刻被忽略,睡裙的称谓在此刻充满了反差,凸显的是其主人此刻铁腕调查的决心。
林臻早已得到消息,在殿外等候。他一身墨色劲装,外披同色大氅,神色肃穆。见到慕容嫣出来,他立刻上前,自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嫣儿,莫急,事情已然发生,冷静处置为上。”
慕容嫣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的焦躁稍稍平复。她反手握紧他,凤眸中寒光闪烁:
“夫君,我怎能不急?昨日才严令改善伙食今日就出了这等事!这是公然挑衅!是打朕的脸!若是那些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朕绝不轻饶!”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明白。”林臻沉稳地点头,“我已命人控制现场,所有相关人员不得离开。当务之急是查明原因,安抚人心。”
车驾早已备好。慕容嫣与林臻同乘一车,疾驰前往启明学堂。
车内,慕容嫣靠在林臻肩头,闭目凝神,但紧蹙的眉头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
林臻轻轻揽着她,无声地给予支持。
抵达学堂时,天色已亮。
学堂内外戒备森严,气氛紧张。
郎中和官员早已候着,见到帝后亲临,连忙跪迎。
中毒的孩童经过昨夜诊治,大部分症状已缓解,但仍有几个体弱的躺在宿舍休息,脸色苍白。
慕容嫣面色冷峻,径直走向饭堂和后厨区域。
她先是去探望了卧病在床的孩子,看到他们虚弱的样子,眼中的寒意更盛,但语气却极力保持温和,亲自安抚了几句,承诺必定查明真相。
随后,她来到厨房。厨房已被封锁,昨日的食材样本、炊具、残羹冷炙都被封存待查。
厨子李三和所有帮厨杂役跪了一地,浑身发抖。
慕容嫣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动用刑罚。
她站在厨房中央,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跪在最前面的李三身上。
“李三,”慕容嫣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将昨日午膳的准备过程,从食材入库到分发上桌,每一个环节,给朕详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遗漏。”
李三吓得魂飞魄散,头磕得砰砰响,结结巴巴地开始叙述。
他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