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投向了方才拖尾扫过之地——那里,被裙摆拂开的积雪下,赫然露出了几点更为清晰的、深褐色的油脂污渍,甚至…还有一小截被踩扁的、用于包裹兵器的油布碎片!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被寒风带来的…铁锈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慕容嫣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她缓缓抬眸,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刺向那名为王振的守将。
“王振?”她声音轻柔,却让周遭温度骤降,“朕记得西华门副将,应是张焕麾下的李贽。何时换成了你?”
王振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强自镇定道:“回…回陛下,李将军身体不适,暂由末将代职…”
“身体不适?”慕容嫣微微歪头,喇叭袖下的手指轻轻蜷缩,“是突然不适,还是被你们‘不适’了?”
王振身体猛地一僵:“陛下…陛下何出此言?末将…末将不明白…”
“不明白?”慕容嫣缓缓上前一步,五丈拖尾在身后沉重地拖曳,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她微微俯身,宽大喇叭袖垂落,几乎要触及王振低垂的头颅,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吐信,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你告诉朕,你营房角落里那几副还没来得及藏好的弩机是怎么回事?”
“你手下兵士靴底沾着的城南黑泥,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她的声音陡然锐利如刀,“你身上这股子慕容弘府里特制的‘龙涎香’的味道是何时熏上的?!”
“陛下!”王振骇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拿下。”慕容嫣直起身,喇叭袖轻轻一摆,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
身后凤翎卫早已蓄势待发,闻令如虎狼般扑上!
“昏君!纳命来!”王振心知事败,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竟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嘶吼着扑向近在咫尺的慕容嫣!他身后的几名心腹士卒也同时暴起发难!
场面瞬间大乱!
然而,慕容嫣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微微蹙眉,仿佛嫌恶那刀锋的寒光刺眼。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她身后闪出!
剑光如匹练般掠过!
“噗嗤——!”
血光迸现!
王振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不甘的表情!
无头尸身重重倒地!
另外几名叛军也被瞬间格杀!血腥味骤然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嫣微微后退半步,优雅地提起那沉重的五丈拖尾,避免飞溅的鲜血沾染其上。
她低头看了看地面,一丝殷红的血迹恰好溅落在那墨金色的棉质拖尾边缘,如同雪地上绽开的一朵妖异红梅。
她眉头蹙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懊恼与嫌恶:“脏了…”
仿佛这比眼前的血腥厮杀和刚刚揭露的叛乱阴谋更重要。
剩余的守军早已吓傻,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慕容嫣缓缓抬眸,目光冰冷地扫过狼藉的现场和跪满一地的士卒,最后落在那具无头尸体上。
“清理干净。”她淡淡吩咐,语气如同吩咐扫去一片落叶,“查。西华门所有守军,自上而下,彻查。所有与逆党有牵连者一律按谋逆论处,就地正法,悬首城门。”
“是!”凤翎卫首领凛然遵命。
慕容嫣转身,迤逦着那沾了一抹血迹的五丈拖尾,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她忽然又停下,并未回头,声音清冷地传来:
“告诉慕容弘和慕容璋…”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笑意:
“派这种废物来是瞧不起朕,还是瞧不起朕这身衣裳?”
“想玩就亲自来。”
“朕等着给他们换一身更鲜亮的颜色。”
说完,她迈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