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没说话。
他走到墙边,看着挂在那里的巨大地图。
西南那块地方,被各种颜色的线条标注得密密麻麻。
山多,林密,路窄。
“听到声响?似雷非雷?”
秦夜重复着情报里的话。
“是,有樵夫说,偶尔能听到山里传来闷响,不像打雷,也不是山崩。”
“但问具体位置,又说不清楚。”
秦夜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庆王封地核心区域周边的几个山谷标记上。
“重点查这几个地方,找熟悉山路的本地人,许以重利,或者……”
“找那些从西南逃难出来的,对庆王有怨气的。”
“他们更敢说话。”
“是,属下明白。”
“另外,海州那边,砖窑的线还在跟。”
“我们按殿下吩咐,没动那地方,只留了眼睛盯着。”
“这段时间,又有两批货从那里运走,走的是漕运,方向是西南。”
“拦下了吗?”
“按殿下意思,没有打草惊蛇,只派人暗中跟着,看看最终落到哪里。”
秦夜点头:“做得对,现在动他们,不如留着钓更大的鱼。”
“看看这条线最终连到谁身上。”
陆炳离开后,秦夜坐回椅子,揉了揉眉心。
进展太慢了。
新兵训练要时间,火炮制造要时间,查清庆王底细也要时间。
可他总觉得,庆王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苏琦。
“殿下,新兵营那边出了点事。”
“说。”
“有两个兵,操练的时候偷懒,被教官罚了。”
“心里不服气,晚上偷偷喝酒,喝醉了在营房里闹事,打了起来,还砸坏了两支火铳。”
秦夜脸色一沉:“人呢?”
“已经抓起来了,关在禁闭室。”
“走,去看看。”
秦夜起身,苏琦连忙跟上。
禁闭室在西山营地角落,是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
两个闹事的士兵被反绑着手,蹲在墙角,酒早就醒了,脸上带着伤,眼神惶恐。
看到太子进来,两人吓得浑身一抖,差点瘫在地上。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啊!
小的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个带着哭腔喊道。
秦夜没理他们,拿起被砸坏的火铳看了看。
木制枪托裂了,枪管也有些变形。
“知道这一杆火铳,要耗费多少工匠的心血,多少银子吗?”
秦夜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冷。
两个士兵磕头如捣蒜,话都说不利索了。
秦夜把坏掉的火铳扔给苏琦。
“按军规,损坏军械,聚众斗殴,该当何罪?”
苏琦肃然道:“重责一百军棍,逐出军营。”
地上两人一听,脸都白了。
一百军棍,打完了半条命都没了,再逐出军营,这辈子都完了。
“殿下开恩!
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