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甚至暗指某些民间祠祀‘淫祀渎神,惑乱人心’,虽未明言,但其矛头所向,明眼人自知。”
陈砚秋立刻想起赵明烛曾提过的,张咏与那神秘组织可能存在的旧怨。林振元此刻提及,是确认了这一点?
“吴昉是张公晚年得意门生,对其极为信任。”林振元继续道,“通过吴昉,或许能知晓张公手中是否还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这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我们?”陈砚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措辞。
林振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起一方用锦缎包裹的物事,递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
陈砚秋接过,入手微沉。解开锦缎,里面是一方黝黑的墨锭。墨锭形制古朴,正面用金粉描着“青城松烟”四个篆字,背面则是连绵的山峦纹饰。
“这是…”陈砚秋心中剧震,这莫非就是林窈娘前日提及的,来自蜀中的“特别墨锭”?
“这是吴昉今日带来的‘贽见礼’,说是其家乡青城山特产的松烟墨,用料考究,乃是当地一绝。”林振元语气平淡,“我观此墨,色泽黝黑,质地坚实,确是上品。你素来勤于笔墨,可拿去试用。”
陈砚秋强压下立刻仔细探究这墨锭的冲动,依言将墨锭重新包好,放在一旁,恭敬道:“多谢岳父。”
“一方墨而已,不必言谢。”林振元摆摆手,重新坐回椅中,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闲适,“总之,吴昉此人,你好生结交。不必急于求成,可先从学问文章入手。他初入汴京,人地两疏,你以同辈身份与之往来,他当不会排斥。日后在官场之上,你们亦可相互呼应。”
“小婿明白了。”陈砚秋低头应道。林振元这是明确地将“经营”吴昉这条线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考验,更是一种将他更深地绑上林家战车的手段。
他若做得好,自然能获得林振元更多的倚重,也能接触到更多核心机密。但与此同时,他与吴昉的交往,也必然在林振元的注视之下,他必须小心把握分寸,既要获取信任,又不能引起怀疑。
“好了,正事说完了。”林振元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呷了一口,“窈娘的身子这两日好了些,你既来了,便去看看她吧。你们年轻人,也该多亲近亲近。”
“是。”陈砚秋起身告退。
再次走在通往听雪轩的路上,陈砚秋的心情比上次更加沉重。林振元今日一番话,信息量极大。他不仅确认了招揽吴昉的深层目的——指向张咏和可能存在的组织线索,更是将“经营”吴昉的任务直接交给了他。而那方来自蜀中的“青城松烟”墨,更是像一把钥匙,似乎即将开启一扇通往更深秘密的大门。
林窈娘…她前日的暗示,与今日这方墨锭,是巧合,还是有意?
听雪轩内,灯火温馨。林窈娘的气色确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正坐在窗下的小几前,对着一局残棋凝神思索。见陈砚秋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是抬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小姐今日精神看来好些了。”陈砚秋在她对面的绣墩上坐下,目光扫过棋盘。是一局颇为精妙的残局,黑白双子纠缠,杀机四伏。
“劳烦挂心,已无大碍。”林窈娘的声音依旧清淡,她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
陈砚秋注意到,她今日并未像往常一样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偶尔视线交汇时,那双沉静的眸子里,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
“方才岳父与我提及那位新科的吴昉进士。”陈砚秋寻了个话头,如同闲谈般说道,“还赏了我一方吴进士家乡带来的青城松烟墨,说是上品。”
他说着,看似随意地将那方用锦缎包着的墨锭放在了棋枰旁的矮几上。
林窈娘落子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目光在那锦缎包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棋盘,语气平淡:“青城墨…确是蜀中名品。父亲书房里,前几日也收了好几锭,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