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更重要的是,这位吴昉,他的座师,乃是永兴军路的转运使张咏。”
张咏?陈砚秋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此人的信息。张咏是太宗、真宗朝的名臣,以刚直、善断奇案着称,虽已致仕多年,但在士林中威望甚高,尤其是在川陕一带,门生故旧众多。更重要的是,陈砚秋隐约记得,赵明烛曾提过,张咏早年似乎与那个神秘组织有过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纠葛…
“张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虽已致仕,余威犹在。”林振元意味深长地说,“吴昉是他晚年颇为赏识的弟子。通过吴昉,或许能搭上张公这条线…这其中关窍,你日后自会明白。”
陈砚秋心中剧震。林振元此举,果然所图非小!不仅仅是为了笼络一个新科进士,更是为了触及那位可能与组织有旧怨的张咏!这是林振元自己的谋划,还是…那个组织的意思?他想通过张咏得到什么?或是防范什么?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钦佩与受教之色:“岳父深谋远虑,小婿不及。”
林振元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闲适的姿态:“罢了,这些事你心中有数即可。今日叫你来,一是问问放榜的情况,二来,窈娘近日身子有些不适,你既来了,便去后院看看她吧。”
陈砚秋心中一紧,林窈娘病了?他立刻起身:“是,小婿这就去。”
退出书房,在仆妇的引领下,陈砚秋穿过几重庭院,来到林窈娘所居的“听雪轩”。轩外种着几丛翠竹,环境清幽。
进入内室,只见林窈娘半倚在窗前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衾,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精神似乎不济。见到陈砚秋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
“小姐身子不适,不必多礼。”陈砚秋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
林窈娘依言靠了回去,轻声咳嗽了两下,低声道:“有劳…陈大人挂心,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仆妇奉上茶后,便识趣地退到了外间。
室内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默。陈砚秋在榻前的绣墩上坐下,看着林窈娘缺乏血色的面容,想起她上次在马车里看向书铺时那转瞬即逝的向往眼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复杂的怜惜。
“今日放榜,外面很是热闹。”陈砚秋寻了个话头,将今日宣德门下以及回来路上所见“捉婿”的种种情景,略去敏感细节,当做趣闻说与她听。
林窈娘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当听到那些进士被各家争抢、拉扯的窘态时,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说起来,岳父大人今日也为林家延揽了一位川蜀来的吴昉进士,说是才学品行俱佳。”陈砚秋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目光却留意着林窈娘的反应。
林窈娘闻言,拾起绢帕掩口轻咳两声,方才缓缓道:“父亲…近日似乎对蜀中的事务颇为上心。前几日,我还见府里的二管事从蜀中回来,带了不少那边的土仪,其中好像就有一些…特别的墨锭,说是当地特产,父亲还拿去书房研究了许久。”
特别的墨锭?蜀中?
陈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薛冰蟾之前发现的,与“墨池祭”和科举考试用墨相关的特殊烟炱,其原料产地之一,似乎就在川蜀!林振元突然对蜀中事务,尤其是对墨锭感兴趣,这绝非巧合!
他强忍住追问的冲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关切的神情:“哦?蜀中确是多产佳墨之地。岳父博学,对此有研究也是常情。小姐还是安心静养为好,莫要劳神。”
林窈娘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她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陈砚秋又坐了片刻,叮嘱她好生休息,便起身告辞。
离开听雪轩,走在撷芳园蜿蜒的石径上,陈砚秋的心潮却难以平静。林窈娘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仿佛一道微光,穿透了重重迷雾。林家、蜀中、墨锭、吴昉、张咏…这些散落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