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更彻底的搜查!水下也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其他物证!”
一部分察子留守乱葬岗看守棺材和张家仆役,赵明烛、陈砚秋和崔月隐则带着另一部分人,再次火速赶往那个隐蔽的河湾码头。
夜色深沉,河面上雾气氤氲。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四周黑黢黢的,河水哗哗流淌,更添几分阴森。
众人再次仔细勘查码头及周边。有了明确的目标——寻找与张主事指甲缝里相似的黄黏土和沙砾区域,以及任何可能遗留的线索。
很快,在码头临水的一块粗糙的石阶缝隙里,一名眼尖的察子发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深青色的粗布纤维!颜色与之前更夫所说的骡车车篷颜色相似!
而在码头水下,用长竿探索的察子也触到了异物。费了一番功夫打捞上来,竟然是一个沉底的麻布袋子,里面装着几块大小不一的南阳石边角料,以及一些普通的砖块——显然是用来沉尸配重的!只是因为匆忙或是绳索断裂,这个袋子并未随尸体一起被抛走!
证据链越来越完整!
“好!好!好!”赵明烛连说三个好字,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杀人、移尸、抛尸!甚至还想沉尸灭迹!当真是手段歹毒,计划周密!”
然而,对手越是周密,留下的这些细微破绽就显得越是可贵。
“深青色粗布……骡车……”陈砚秋沉吟道,“凶手用车将尸体从杀人地点运到码头,再用船进行水路转移抛尸。那辆骡车,是关键!”
之前更夫看到的深青色车篷、有白色简笔标记的骡车,嫌疑急剧上升!
“立刻全城搜捕符合特征的骡车!尤其是车上有无黄黏土、沙砾或者水渍!”赵明烛几乎是吼着下达命令。皇城司的力量被全力调动起来,一张大网撒向汴京城的车行、货栈、码头以及所有可能停放车辆的地方。
然而,汴京实在太大了。一夜之间找到一辆特定的骡车,如同大海捞针。
就在众人忙于搜查时,陈砚秋却蹲在码头边,看着那浑浊的河水,以及被打捞上来的沉尸袋,若有所思。
“赵兄,”他忽然开口,“凶手选择水路抛尸,固然是为了隐蔽,但或许……也因为他们对水路熟悉?或者,他们的据点、杀人地点,本就靠近某条水道?甚至……可能与漕运、与码头搬运之类的行当有关?”
他拿起那块从沉尸袋里捞出的南阳石边角料:“还有这个。这些石料边角料,来自‘宝瑞斋’或者类似的地方。它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凶手不小心遗落的?还是……他们本就经常接触此类物料?”
“你的意思是……”赵明烛皱眉,“凶手可能不是专门的杀手,而是……利用某些有便利条件的行当之人?比如,码头上的力夫、漕运上的水手、甚至是石料行的工人?”
“并非没有可能。”陈砚秋分析道,“专业杀手固然利落,但若要处理尸体、动用船只,熟悉本地水路环境的人显然更方便。而且,王敬指甲里的麻线,张主事案可能涉及的船只,还有这南阳石料……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某些特定的行当和环境。”
这个思路提供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查!”赵明烛毫不犹豫,“重点排查汴河、五丈河沿岸的各处码头、货栈、车行、船帮!还有所有与石料打交道的作坊、商铺,尤其是能接触到南阳石料的!询问昨夜可有无异常人员、车辆、船只活动!”
命令层层传递下去。皇城司的察子们如同夜行的猎犬,扑向了汴京城错综复杂的水路网络和相关行当。
时间在紧张的搜查中一点点流逝。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一夜奔波,众人都已是人困马乏,但精神却高度紧张。
然而,那辆深青色的骡车,却如同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就在赵明烛几乎要绝望之时,一匹快马从城内方向疾驰而来,马上的察子滚鞍落马,气喘吁吁地禀报:
“禀……禀干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