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为名,持宫中批条,调走了少量这批金丝楠木。数日后,又将剩余料归还,说是尺寸不合,用了别的料子。”
韩府!又是韩府!
虽然归还了余料,但谁能保证他们不是在调走木材期间,偷偷用其中一部分制作了那几块带机关的诗牌?然后利用权势,将其混入正常的诗牌制作流程中?这对宰相府而言,并非难事。
“批条是谁批的?”赵明烛追问。
“是……是内侍省都都知张茂则张公公。”逻卒低声回道。
张茂则!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之一,也是此次琼林宴“活人诗碑”提议的积极赞成者。他是否知情?还是也被利用了?
案情愈发扑朔迷离,牵扯到的层面越来越高。
陈砚秋走到那块“墨池深”诗牌前,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染血的木牌表面。他的目光极其专注,仿佛要穿透木质,看到其内部最细微的纹理。过人的记忆术不仅让他记住文字信息,也对图形、细节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
忽然,他手指一顿,在诗牌侧面一处极其不显眼的接缝处,发现了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微小刻痕。那刻痕的形状十分古怪,像是一个变体的“工”字,又像是一把缩小的锛凿工具图案,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如同水滴般的印记。
“薛姑娘,请看此处。”陈砚秋指出那个刻痕。
薛冰蟾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良久,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是……匠作标记!而且是极其隐秘的私记。这‘锛凿’图案,像是某个工匠世家的徽记,而这水滴……或许是代表其名字或辈分。做下这机关的匠人,技艺已臻化境,心中自有傲气,虽奉命隐藏机关,却仍在不经意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找到这个留下标记的工匠,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直接指向幕后指使者的证据!
“立刻查!”赵明烛精神一振,“将作监所有在籍工匠,包括其祖辈传承,查谁家使用此类徽记!同时,墨娘子那边,也请动用江湖关系,查访汴京城内乃至周边,所有手艺高超却可能不隶属于官府的木匠、机关师,尤其是近年可能与相府有过接触的!”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虽然微弱,却指明了方向。
陈砚秋却并未完全放松,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未完成的血字拓片,以及老吏关于二十年前“墨池案”的疯癫证词。韩似道如此急切地灭口李玮,仅仅是因为李玮想翻二十年前的旧案吗?还是说,李玮可能掌握了比旧案更致命的东西? sothg that uld not only翻旧案,更能揭露韩似道如今仍在进行的、更大的阴谋?
“赵兄,”陈砚秋缓缓开口,“李玮在宴会上发言,直指科场积弊,但‘墨池深’三字,是否也可能另有所指?除了二十年前的旧案,当今科场之中,是否也有一个‘墨池’,正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李玮是否发现了现今的‘调包’案?”
赵明烛瞳孔一缩:“你是说……李玮之死,或许不仅是为了掩盖过去,更是为了掩盖现在正在发生的舞弊?”
这个想法令人不寒而栗。如果韩似道集团至今仍在用类似“墨池换卷”的手段操纵科举,而李玮恰好触碰到了这个秘密,那么他的被杀,就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为了灭口,保护一条仍在源源不断产生利益的巨大黑产链条!
“查本届科举!”陈砚秋断然道,“特别是省试中榜上有名,但平日文名不显,或与韩氏门生故吏关联密切的考生他们的试卷!虽然试卷现已弥封存档,但总有办法可以比对!”
但这又谈何容易?科举试卷关乎朝廷体面和士子前途,没有皇帝特旨,谁也无法轻易调阅核查。
就在两人觉得前方似乎又出现一堵高墙时,一名负责监控韩府动向的逻卒气喘吁吁地飞奔而入,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人!韩府后门刚刚悄悄驶出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一路朝着城西方向去了,行车诡秘,我们的人正暗中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