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指向桑皮纸边缘。原本空白的位置正在自动浮现本届考官的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西夏文的\"祭\"字。更诡异的是纸浆里的毛发正在变长,缠绕成三十七条发辫——正是地窖尸架上那些干尸的头髻样式。
陈砚秋突然按住最新浮现的名字。他的血渗入纸纤维的刹那,联名状背面突然显出征粮簿的账目——记载着每届黜落者家产被抄没的明细。在\"庆历四年秋\"那栏,赫然写着\"收陈氏老宅抵税,其妹没入岭南织坊\"。
雾中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三十七个黜落者后裔同时撕开麻衣,露出胸前烙印——全是浑天仪的不同部件图案。当他们按星象方位站立,身上的烙印竟组成完整的仪体。北极星位置的老者高举族谱,谱页无风自动,展开成一面血色旗帜,上面用金线绣着《科举罪言录》的纲目。
\"礼部来人了!\"
墨娘子突然指向河面。官船的灯笼刺破浓雾,船头站着的身影头戴獬豸冠——正是本届监试御史。但当船只靠近时,众人惊觉那御史的面容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青铜面具的冷光。
联名状突然腾空而起。桑皮纸在晨风中舒展成三丈长的血榜,榜上每个被黜落者的名字都开始流血。血珠滴落在漕船甲板上,竟腐蚀出完整的鬼贡院构造图——而水牢位置钉着的,正是陈砚秋妹妹的鎏金耳珰。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所有黜落者后裔突然齐声诵唱《黜落者行》。歌声震得桑皮纸剧烈抖动,纸面浮现出三百六十个亡魂的面容。他们正在集体书写最后的诉状,而墨汁是从自己眼眶里流出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