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淡:“平身。”
朱由校待二人起身,目光如刀锋般掠过李汝华、李长庚紧锁的眉头,径直切入正题:“辽东战事將起,军餉、粮草、火药、衣物、战马...:..这些军需一样都不能短缺。朕今日召见二位,就是要问个明白。”
“太仓现存银两,可还支应得起”
李长庚喉头一紧,余光警向李汝华。
见李汝华不动如山,李长庚只好出列,袖中双手仍紧拢,沉声道:“回陛下,今岁太库存银三百七十万两,然漕粮改兑、九边年例尚未拨付。若尽数调往辽东,恐———“”
皇帝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扫过李汝华与李长庚,声音微沉:“抄家晋商,朕记得入国库的有四百万两;皇商、贪官污吏的赃款,入太仓的亦有两百万两。这才过去多久,钱又不够用了”
李长庚额角渗出细汗,连忙躬身道:“陛下明鑑,去岁辽东战事吃紧,军餉、粮草、器械耗费甚巨,加之九边欠款,各地灾荒频发,賑济、修河等项支出亦不可减“
见到皇帝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李长庚压力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小,越发的没有底气。
李汝华见此情形,缓缓出列,为李长庚打圆场道:“陛下,臣斗胆直言,太仓虽入银两,然天下用度浩繁,辽东军餉仅是其一。若再调拨,恐致他处亏空,动摇国本。”
皇帝冷哼一声,指尖重重敲在御案上:“动摇国本难道让辽东將士饿著肚子打仗,就不动摇国本了!”
殿內雾时一静,唯闻窗外风拂檐铃,清脆却刺耳。
李长庚硬著头皮上前说道:“陛下不如先用內帑支用一些,臣下听闻,內帑有上千万两库存..
话音未落,朱由校面色骤沉,手中硃笔重重搁在砚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东暖阁內囊时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卿。”
皇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可知內帮是何用途“
李长庚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官袍下的双腿微微发颤。
“臣...臣愚钝..”
李长庚伏地即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只是辽东军情如火...”
“够了!”
朱由校猛地拍案而起,案上奏章哗啦散落一地。
晨光中浮尘剧烈翻涌,映得皇帝明黄常服上的团龙纹狞欲活。
“先帝驾崩时內帑空虚,朕用尽办法,背负骂名,才得了些许钱財,乾清宫殿宇破损、漏水,
朕都捨不得內帑的钱修补,你们倒惦记上了!『
李汝华突然撩袍跪倒:“陛下息怒。长庚忧心国事,出言无状,实因户部捉襟见肘,还请陛下救其罪过。”
朱由校冷声说道:“內帑是朕用来练兵的,不是用来填窟窿的!朕登基未满一年,给了你们这么多钱財,若不懂得支用,朕便换个会理財的来!”
李汝华神色凝重,袖中手指微微收紧,却仍维持著臣子的恭谨姿態。
李长庚则面色发白,额角冷汗淡淡,不敢抬头直视天顏。
朱由校再说道:“抄家所得,太仓与內帑三七分成。內帑这些年贴补军需、賑济灾荒,散出去的银子还少吗朕养著十数万新军,人嚼马咽,日耗千金!你们真当內帑是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字字如冰,东暖阁內的空气仿佛骤然凝滯,
李汝华眉峰微动,袖中手指缓缓收拢,却仍维持著沉稳的姿態。
李长庚则面色微白,额角冷汗未消,不敢贸然接话。
片刻沉寂后,李汝华缓缓躬身,嗓音沙哑却沉稳:“下息怒。臣等並非凯內帑,实因辽东军情紧急,士卒若因缺餉生变,恐边关不稳,反误陛下练兵大计———”
朱由校眸光一冷,指尖在案上重重一叩:“李卿,方才朕说了,朕的內帑是用来练新军的,不是填户部的亏空!你们若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