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搜检环节更为严苛。
考生们被喝令解开衣袍、褪下鞋袜,甚至连髮髻都要被差役拨开检查。
每一寸布料、每一页纸张都被翻检,以防夹带“小抄”或密写文字。
“抬手!”
差役冷声命令,粗的手指划过袖口、衣襟,连腰带都要捏遍。
更有甚者,连乾粮、笔墨都要开细查,確保无暗藏字条。
“脱靴!”
另一名差役蹲下身,捏著鞋底反覆敲打,听声辨空,防止鞋跟藏匿纸条。
若有考生携带违规之物,轻则呵斥驱离,重则號示眾,终身禁考。
寒风中,那几名因夹带舞弊被查获的学子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
他们被差役粗暴地拖行而过,槛楼的衣衫在青石板上磨出刺啦声响。
“这是谁塞在我衣服里面的小抄”
“冤枉啊!冤枉啊!这不是我的小抄!”
“我没有作弊,呜鸣呜鸣~”
围观考生纷纷侧目,眼中却不见怜悯,只有或讥消或庆幸的冷光。
毕竟在这决定命运的龙门之前,任何侥倖都成了最可耻的褻瀆。
科举还算是比较公平的上升渠道,而有人作弊,毫无疑问,会受到所有不作弊学子的集体抵制!
卯时三刻,晨雾未散,
卢象升隨引路胥吏穿过鳞次櫛比的號舍巷,青砖甬道上凝结的夜霜在靴底发出细碎脆响。
东闕第三排玄字十二號的木牌在雾气中泛著冷光。
很快,他便到地方了。
这方宽不过五尺、进深丈余的逼仄空间,將是未来三日的战场。
卢象升利落地掛起桐油浸过的青布帘。
待点燃官制蜡烛后,昏黄光晕渐次照亮號舍:上层活板为案,下层固定为座,粗蠣的松木板上还残留著前科考生指甲抓挠的痕跡,
砚台在热水中甦醒,松烟墨锭化开的幽香混著蜜枣甜腻,在凛冽空气中纠缠。
卢象升將冷硬的炊饼排列案头,忽然听见隔壁號舍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这座由一万三千间囚笼组成的巨兽,此刻正吞吐著整个帝国的野心与志芯。
已时一刻,鸣炮封龙门。
而封龙门之后,礼部官员手捧黄綾题卷缓步而出,在至公堂匾额下肃然张贴。
胥吏手持铁皮传声筒,將三道四书题、本经题4道抑扬顿挫地宣诵三遍,声浪穿透层层號舍。
东闕玄字十二號內,卢象升闭目沉思,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答题。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责院击鼓,考生正式开始答题卢象升先以《钦定四书文》前科程文为范,草稿纸上迅速勾勒出破题、承题的骨架。
待笔锋转入起讲时,朱子《四书集注》的批註已如珠玉缀其间:“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味..“
卢象升將草稿上的墨跡吹乾,取过礼部特製的朱丝栏试卷。
笔锋落纸时,他手腕微悬一一馆阁体楷书须得横平竖直,连『由』字都谨慎改写为古体“”,以避今上名讳。
松烟墨在澄心堂纸上出端正的乌光,每写三行便要停笔呵气,防止冻僵的手指把悬针竖写成颤笔。
东闕巷传来號军的皮靴声,那是陪同如厕的差役在巡视。
卢象升趁机咬了口冻硬的炊饼,蜜枣的甜腻勉强压下胃中灼烧感。
考罢考罢!
將自己的一身才能,都泼洒在这一张澄心堂纸上罢!
时间漫长。
却又短暂。
两日两夜,不过眨眼间功夫,便过去了。
天启元年二月十日,卯时三刻,贡院铜骤鸣。
贡院开放“放牌”,完成答卷的考生以指节即击號舍松木板,以示交卷。
號军手持朱漆捲